一場雨,將原本急著趕路的人困在了山洞,傾城坐在洞內調理自己的內傷,而冒雨撿了些柴火回來的明一,準備點火烤烤兩人試了的外衣。這個山洞裏有一些廢棄的生活用品,但落滿了厚厚的灰塵,想必是很久之前有人在這裏住過,明一整理出一塊幹淨的地方,將一塊獸皮拿起來抖了抖,試圖抖落上麵的灰塵,誰知道那灰是落下了,將他也嗆得咳嗽不止。調理好氣息的傾城在後頭看著,忍不住笑了,“真是夠傻氣的。”被笑話了明一也不生氣,他將獸皮鋪好,然後徑直走向傾城,俯身將她橫抱起,小心的放在鋪好的獸皮上。“沒想到,你雖然傻,但也挺會疼人的。”傾城往裏麵窩了窩身子,月牙便從明一的懷裏跳進了她的懷裏,原本不覺得怎樣的明一,被她這話一戲弄臉又泛紅了。傾城瞧他臉紅的樣子,不禁輕笑,心想明一到底是在寺院裏生活了這些年,臉皮薄了些。明一取過烘幹的衣服給傾城,傾城接過之後,伸手說:“把你那件也給我。”先是下意識的聽她的話遞過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又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就那麼裹著自己的衣服,大落落的衣服裏探出一張小巧的臉,兩隻眼睛看向他時,還帶著疑惑,“你站在這裏做什麼?剛才不帶了幾個地瓜回來,快去烤了啊,餓死了都。”“可衣服……”明一指著被傾城裹著的自己的衣服。“你還冷?”傾城一臉的不可思議,兩眼瞪得圓圓的,明一趕緊搖頭,但隨即認真想了想的確不冷,方才下雨之前還覺得身體特別的熱,不過那時候以為是背著傾城走得太快的緣故。對於閱人無數的傾城來說,明一的心思就像是一張白紙一般透明,她看出他已經開始疑惑了,雖然身子疲累弱的很,但傾城還是支起身子,替他解惑:“是因為山紅果,男子屬陽,服用山紅果可活絡經脈,所以你會覺得周身有一股暖氣。”“那為何你與月牙吃不得?”既然傾城開口了,明一幹脆一次問個明白。“女子屬陰,若是服用便會……”傾城原本答得流暢,可看著明一那清明的雙眸她突然不知道如何解釋了,說白了,這山紅果是壯陽的上品,對女人來說確實催情藥,她的花城裏可不缺這樣的東西,“我體內有傷,再活血的話,你是巴望我死的快些?”被傾城突然變凶的口氣嚇了一跳,再聽到死字,明一便不再出聲多問了,他乖乖的去火堆裏掏出剛才放進去的地瓜,檢查了一下,還沒熟透便又將它們滾了進去,“地瓜還沒熟,你若餓了先吃些野果吧……”明一說著回過頭去,發現傾城已經蜷縮著身子睡著了,既然她說的山紅果那般厲害,明一便再從身上解下一件內袍,批蓋在她身上,洞裏濕冷。就著火堆,明一將頭埋進雙膝,昨夜起便沒有好好休息,他的呼吸漸漸平穩,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不知過了多久,還在睡夢中的明一感覺有人在晃動他,當他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時,才發現自己的嘴巴已經被捂住了,麵前的篝火也已被滅了,漆黑的山洞裏,他耳邊有微弱卻熟悉的聲音:“有人往這裏來,你往裏麵去,別出聲,無論外麵發生什麼事也別出來!”話音剛結束,明一隻覺得輕紗拂麵,傾城已然縱身飛出了山洞。經曆過這些事明一已然聽話了許多,傾城這麼吩咐他便如此做,小心往洞裏挪著,不敢弄出什麼大動靜,無論是什麼人往這裏來,他至少不能成為傾城的麻煩。而此時的傾城,白沙遮麵,和衣而立於山洞不遠處的大樹下,黎明的風略帶著涼意,吹動著她袖裏散出的白綾,她合著雙眸,靜靜的聆聽這那越來越近的氣息,眉頭不由得有些緊湊,沒想到竟會是如此強勁的對手。“既然久等,想必該是無崖子那不為人知的第三個徒弟。”人未至,音已經傳到,內力深厚。看著一抹如黑夜幽靈般的男子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傾城不禁倒吸一口氣,他提到無崖子,應該與昨夜襲擊他們的是一路人,“原來是千煞君前輩,難怪能輕易破解我師父的七星陣。”“你倒是有些嚴厲,你是無崖子的徒弟,算來也是我的晚輩,我與你對峙也算是占了便宜,所以不妨賣你兩個消息。”傾城不敢動分毫,靜靜聆聽,這千煞君是與她師父齊名的九荒四大高手之一,一向行事陰森詭秘,她若是沒受傷也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她唯有努力偽裝不讓他發現自己的傷勢,還要盡量拖延時間。“晚輩靜聽一二。”“你比你那師父倒是知書達理幾分,”千煞君一抖黑袍,鳳眼一挑,“頭一個算是好消息,你那醉的不省人事的師父我可沒趁機對他下手。”傾城心底舒了一口氣,因為簡意修雖武藝高強但定不是千煞君的對手,所以她方才的確有那麼擔心一下,“謝前輩手下留情。”“可別急著謝我,我放過你師父是因為我千裏迢迢從北皇趕來可不是為了他一個糟老頭,所以我要告訴你第二個消息,你千方百計護著的那個人,我今日必定是要取了他的腦袋的。”“他與前輩素來無冤無仇,前輩為何非要去他性命?”“你為何護他,我便為何要殺他,向來對立的理由其實都是一樣的,不是嗎?”千煞君的語氣冰冷,他行走江湖多年怎麼會沒看出傾城這問題明顯問得不該,應該是想要拖延時間,“你無需故意拖延,念在無崖子與我往日交情,你既然是他的徒弟,我不與你為難,你將那人交出來便是了。”“請恕晚輩做不到!”傾城語氣堅定,白綾已經隨風起勢。千煞君拂過被風吹到麵前的亂發,他的眼神裏殺光已現,“若我沒猜錯,你現在內傷很重,竟螳臂當車,那我便好好送你一程!”黑袍掠影,傾城閃躲過一招,但白綾已然被他的內力振斷成碎片,千煞君沒有停歇,緊逼而來的就是第二招,傾城知道躲不過了,她一咬牙,一個轉身,空氣中突然彌漫開一種特殊的氣味。千煞君連連退了兩步,黑袍遮住了口鼻,另一隻手,在空中一陣揮舞,等那氣味散去,他才抓起地上的傾城,“說,蠻玉漣是你什麼人?”直對著千煞君那仿佛要吞噬他的眼神,傾城壓製不住,嘴角溢出鮮血,但並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快說,你方才使的毒是她獨門煉製的斷殤,她的獨門毒藥你怎麼會有?”傾城能感覺到千煞君的呼吸紊亂,明顯情緒有些失控,她更不能說,這樣至少能拖延一段時間,但是她的沉默激怒了千煞君的耐心,他掐著她的脖子,“快說!”“放開她!”黎明的月光下,披著薄衫雙手握拳的明一站在山洞口,麵容堅毅,“要殺要刮衝著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