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個時辰,在那個圓圓的小空前他隻看了一個時辰,但給他帶來的震撼卻是不足以用言語去形容的。以至於花音領著他往後院走時,他都還未回過神來。聞音樓在花樓是最特別的存在,特別的緣由是城主花傾城隻在這裏接待客人,所以看似簡單的院落小樓,可卻沒有一個人敢放肆,就像今日,花音領著明一逗逗繞繞幾個過道,竟可以一個人都未遇見,隻有排排燈火。“公子,喝些茶水吧,我家主子怕是要過一會兒才來。”花音替明一斟茶,再將擱在不遠處的點心取了過來,“斯洛急著領公子過來,怕是還未用晚飯,公子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今天主子先前吩咐小廚房不用準備吃的,我猜待會兒我家主子定是要與公子一塊吃。”聽著花音在一旁絮絮叨叨說著,明一突然無厘頭問了一句:“方才在那屋裏的真的是你家主子?”“那當然是,”花音說完後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四下裏看了看,“忘了囑咐公子,方才那屋子裏所見所聞可不能告訴別人,尤其是商莊主,不然就得被嘮叨了。”花音後來的話他依然是沒有聽進去,隻自己緩緩起身,站在門庭朝外望著,腦海裏還不斷回顧著方才看到的場景,那裏麵的花傾城是他從未見過的,若是步入那間屋子時的風韻是醉人的,但對他卻是無感的,隻是隨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方覺她舉止之間那般的清冷高雅著實非佯裝而成的。而那三位公子,侃侃而談間沒有談及什麼重要的事,可就隻是閑談都能見其滿腹經綸大家之氣度,儼然傾城未來之前那般的隨意放肆才是假象罷了。“怎麼,在這裏候著我呢?”傾城在斯洛的陪伴下向明一走去,她顧不得明一此時眼裏的複雜,隻忙著將頭上那些朱釵收拾一一卸下往斯洛懷裏扔,最後一頭烏黑的秀發披散在肩頭,她隻要脫下外頭那件冗長的紗衣便可了。花音到底跟著傾城多年,早就取過長袍過來伺候,傾城褪下外袍遺落在地上之後,她便已經將長袍披在了傾城的身上,想著去收拾,傾城出手製止了,“這些都讓斯洛去收拾,花音你快將我臉上這玩意卸了,我讓亦濃纏著大師兄喝酒了,但誰知道他會不會失心瘋的不陪佳人,來找我麻煩!”傾城風風火火的往裏走,斯洛與花音為她忙前忙後的,明一站在那裏似乎不存在一樣,若不是鼻間還殘留一抹她路過時殘留的清香,他定是以為這是夢一場。明一站在那裏,看著她對著鏡子安坐的背影,花音在她臉上塗塗弄弄一番之後,他又從鏡子裏看到了那張隻屬於她的那張臉,這張臉上絲毫沒有方才的高雅大氣,隻有……“傻和尚你站在那裏做什麼?我肚子都餓死了,去後麵小廚房給我煮碗麵!”明一被她回頭這一皺眉的小吼逗笑了,隻是淺淺的一笑,因為他知道隻是什麼了,隻是有些蠻不講理的淘氣。花音看著明一走後,主子臉上突然來的沉靜,小聲的嘀咕,“主子幹嘛每次都對公子這麼凶,連我都看得出方才公子從密室出來後就不太對勁,定是心中有很多疑問。”傾城取過台上那隻木釵,將長發盤起,隨意一插,“我如何看不出,他眼裏的迷茫。他原本在菩提寺裏過得是與世無爭的生活,可往後呢,步步為營皆是算計,他對此應該有所體會了,但畢竟與他太過陌生了。”所以她還是像在菩提寺裏那般對待他,盡量讓他覺得還是有什麼是沒有變的,就算他的世界改頭換麵一切都變了,她也想讓他在心裏找到一絲熟悉的東西,作為慰藉。“但是主子,我覺得公子並非隻有迷茫,他方才那一個時辰一下也沒有從那個洞口挪開,我覺得公子他……”傾城對花音淺淺一笑,“果然我家花音隨我,就是眼力見快。明一他身上流著的是臨蘇皇族的血,骨子裏那股對權利的野心與欲望是可以掩藏卻不能被去除的,從你告訴我他在書屋裏看得第一本書是史冊開始,我就知道他並非甘心平庸,無欲無求。”“對了,主子,那蝶輕小姐呢?”“我讓人護送她回去了,她若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輕舉妄動,方才那一個時辰也會讓她感受頗多的。斯洛,你去與花憐說,好好照顧她,若是真做了什麼出格的事,不惜代價保護她。”斯洛領了傾城的吩咐,正欲出門去辦,花音喊住了他,“你這木魚腦袋,晚飯也沒吃,桌上有點心為何不拿著路上墊墊肚子。”被花音這一頓嫌棄,斯洛原本想回嘴甘願餓著,但是還是退了幾步回去拿了幾塊點心。“這斯洛還真是得我們花音照看著,不然哪天沒被對手砍死,反而餓死了。”“就是!”花音順著傾城的話應著,但回頭與傾城那戲愚的眼神對上,臉不知怎麼的就燒的慌,正是無措之時,眼角看到明一端麵出來了。“公子,我來幫你!”逗逗花音,還有熱熱的素錦麵等著自己,傾城不禁懶懶的舒展身子,這一日也不算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