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最溫婉的拒絕式(1 / 2)

商餘道給明一送的消息,說傾城在城裏的醉仙樓等他,但特意還加了一句,若是見到她,不要認她,直到她找他。在明一看來,傾城做事一向特立獨行,所以沒有過多考慮為何她會將他約去附近鎮上的一個酒樓,更沒有多思慮她特意囑咐的話是否別有深意。但當他踏入小鎮開始就有些不安,路過的人都在議論,從那些細語中不難獲得信息,說是醉仙樓裏來了一個大美人,他第一反應便是傾城,可她出門在外一直都是會偽裝一下,就算不貼張麵具也會帶著麵紗,從來未展露過真顏。他步子加快了些,看到醉仙樓外圍了不少人,心裏更是覺得奇怪,他擠過人群,走進酒樓卻立在了門口,正對著大門卻是最裏麵的那張桌子旁,一身粉色紗裙的女子正是傾城。沒有易容,也沒有麵紗,穿得並不算華麗,頭紗隻有一支白玉的發簪,像普通的女子坐在那裏,雖隻是側麵,可明一也認得是她,而沒有人關注他愣在那裏,因為像他這樣像傻子一般站著盯著她看的男人太多了,就連店小二也沒顧得上來招呼他。當傾城手指撚起酒杯,緩送到朱唇,雙目微微下垂,隨著一口小酒下喉,滿屋子的男人喉結都上下動了動,仿佛都嚐到了她杯中的那杯酒一般。“店小二……”傾城喚人的聲音清脆,那猛地衝過去的店小二身上滿是其他男人羨慕的眼光,但是看她從懷裏取出銀子遞給店小二時,他們又開始失落,因為她要走了。店小二看著手裏的銀子,那眼神似乎要將它看融化了似得。而站起來的傾城臉色微紅,看來喝了也不少,身子一個踉蹌像是有些醉了站不穩,身側的男人們的手都倏地伸出去,卻有呆著那裏不敢去觸碰她,看她手扶桌子站穩了步子,才安心。傾城看似不好意思的笑了,她走了幾步,那夾在袖口的絲帕不知怎地就從袖口漏了下來,微風輕送,往店裏吹進去了幾步,傾城隻回頭去看,發現已經有不少人往那裏湧了,就那麼一塊絲帕,讓幾個大男人急紅了眼去掙去搶。明一一直站在那裏,望著傾城的方向,傾城的嘴角其實有過一絲不屑,看著那些男人時,最後一個瘦高的男人撿了漏,拾到了傾城的絲帕,他衝到了傾城的麵前,可在離她一步之外便住了步,那顫顫的手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舉起。傾城致謝,取過的那一霎那男子臉上若有所失,卻不敢多言語一句,明一那一刻頓時明白了那種心境,自卑。漂亮的女子就像是院中開放的花朵,自然會吸引蜜蜂的親近。可傾城的美,像是空中之雲,深穀之蘭,是會讓平凡的人都望塵莫及,不敢褻玩的,她是真正的傾國傾城之姿。“天都快黑了,你怎麼才來?”在明一晃神間,傾城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而這一句略帶著委屈與嬌嗔的話,讓周遭的男人都將目光投到了明一身上,那目光中有羨慕,有嫉恨也有落寞。明一牽過傾城的手,原本想要笑的,可嘴角怎麼也扯不開,隻輕聲說了句:“走吧。”黃昏暮色中,他們走在小鎮內,周遭總是有目光在注視,有人在議論,他們不發一言,明一將傾城帶出了小鎮,帶出了人群。大樹下,小溪邊,傾城先鬆開了他的手,將長發盤起,倚著大樹做了下來,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任由明一盯著她看,最後還是先開了口,“大師兄說你要見我,所謂何事?那臭道士可還活著,畢竟根基深重,如今可不是你掉以輕心,遊山玩水的時候。”明一不知道那些人看到她如今這樣的神情,聽她如此冷酷的說話是否還會為了她神魂顛倒,可卻明白這樣的她比方才更能撩撥他的心神,不得安定。“來就是與你商量此事的,近日他手下有些人讓人來我這裏探聽口風,若是有心歸順我會如何處置。”傾城瞪著明一,然後對著站著的明一招招手,示意他坐下來,待明一一屁股坐在她身側,她再開口,“方二爺的性子烈,定是不會對那些人手軟的,最多是讓那些自己辭官歸田,徐三浩那小子雖然比方二爺年歲小,資曆淺,但心胸要開闊得多,定然是想積極促成歸順,這樣便可以少費點事。而老狐狸薛相和小狐狸青木定是你說怎麼做他便怎麼做,保持中立。”傾城說得一點都沒錯,就像是這些日子一直在他身邊看著這些事發生一樣,他如今手中最得力的助手便是方二爺和薛相引薦給他的徐三浩,但是對於歸順的官員上,他們鬧得挺僵的。“但是,三皇子殿下,你自己是如何打算的呢?他們是權臣,隻能為你出謀劃策,最重要的是您心裏是怎麼打算的!”“我打算接受那些人的歸順,一來他們有的人也是迫於無奈才屈服在他手下的,二來,如果我與他的這場糾紛鬧得太久怕是會引來外患,雖然你讓大哥幫我極力周旋了,但不少人還是等著機會,伺機而動的。那些人我會量才而用,有時候水渾濁些不一定是壞事。”酒意上來了,腦袋昏昏沉沉的,所以她將腦袋靠在明一的胳膊上,“你想得挺好的,有點一國之君的樣子。”她其實想說不必來找他,可心裏明白這本就是個借口,所以沒有說出口。明一笑了,因為她的肯定,趕了這麼遠的路,其實就為了看她一眼是否安好,聽她一句誇讚。側臉看她微醺的樣子,“身子不是還沒好,怎麼就喝酒了?”“酒這東西真的不好,可為何那麼多人喜歡喝呢。”傾城心想,應該有許多人與她一樣,是為了壯膽吧,她趁著自己意誌還清醒,說著:“明一,方才你看到了吧,男人都會喜歡漂亮的女人,那不過是最自然的事情,但那隻是喜歡,對美好事物的喜歡是一樣的……”這就是她要告訴他的話,這就是她上演這麼一出要他明白的道理,他對自己的那份異樣的感情很正常,正常到不會改變任何事,包括她的感情。而明一似乎聽明白了,明白她發覺了自己的小心思,也明白了她用最委婉的方式拒絕了他,隻是他並不欣賞這樣的方式,也不認同她拒絕的理由,因為感覺被看破了所以他似乎也有勇氣說一些心底的話:“我與他們不同,他們喜歡的是容顏,而我,我是……”胳膊上的腦袋沉了沉,明一低頭看她,已經睡去了,他的話終是沒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