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陵將府的一處暗地,隻有一雙眼睛亮堂得很,眼珠子轉的快,將不遠處的院子全部納在眼底,傾城潛伏在這裏已經一個白日了,如今夜深人靜,院子四周隻有巡邏的士兵會來回踱步,她想著時機該是合適了。輕功了得,竄進院子內隻是一眨眼的事,看門的侍衛打了個哈欠什麼也未察覺。傾城動作輕盈,眼觀四周,小心謹慎。這裏是蝶輕入住的屋子,看來臨蘇上下已經講她當做太子妃看待了,方雲浩給她的守衛可是相當嚴密,她蹲守了大半日也是直到此時趁著守衛換班交替才敢混進來。房間亮著燈,透著蝶輕看書的剪影,傾城步子輕盈,但是伸出的手還未觸及到門板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待想要回頭一探究竟,就被突然落下的大網覆蓋住了身子,不是普通的網線編織,應是用蜘蛛絲編織的,附在傾城身上越是掙紮卻纏得越緊密,武藝全然施展不開來。此時,門開了,而舉著火把燈籠的人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朝她聚湧而來,傾城雙目明晰,自然人的那領頭的魁梧壯士應就是廣陵的駐守大將方雲浩,而就在他身後站著的就是蝶輕,目光閃爍不敢與她直視。“你這妖女,蠱惑皇上,挾持太子殿下,如今又要來謀害薛姑娘,真是好生的歹毒!”方雲浩是性情中人,應是聽了不少對傾城不好的傳言,那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要立刻將她就地正法一般。“太子在哪?”蝶輕探出的腦袋隻問了這麼一句。傾城斜了她一眼,心中歎想倒是有臉問她,“蝶輕,我以為你不至於糊塗到這一步,竟讓方將軍設計捉我!”這一聲質問怕是隻有蝶輕聽得明白,旁人隻覺得她是在惡人告狀。“你這妖女,到底將太子殿下藏於何處?”方雲浩耐心不足,一把大刀霍的落在她肩上,“不說我就宰了你!”“我未曾挾持太子,更沒有拘禁他!”傾城辯駁。“這嘴硬的妖女,吃我一刀便老實了!”“方將軍……”蝶輕先開出了口,她神色有些不自然,方雲浩看過去隻覺得她心底慈善不願殺生,但此時傾城也開口了,“方雲浩,你鎮守廣陵十幾年,我敬你是位頂天立地的英雄才尊稱一聲將軍,你若取下我腰間的令牌,怕是你還真擔不起。”方雲浩略有遲疑,他瞥了一眼傾城腰間,雖然纏著網絲,但作為方家的人如何能認不出那時方家的麒麟令,麵露駭色,“你如何有這麒麟令?”方雲浩此言一出,四周的將士也不禁竊竊私語,但蝶輕是不太知道這麒麟令的,在臨蘇尤其是對方家多少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方家乃開國四大家族之一,人丁興旺人才濟濟,而麒麟令是當年開國皇帝所賜的寶貝,是方家最重要的信物,向來隻有方家的當家人持有,也會贈予對方家有大恩的外姓人。“當年北陵瘟疫,是我師父冒死研製一味丹藥,救北陵百姓脫險,保住你方家百年基業,當時是你爹親手奉上的麒麟令,我師父將它傳給了我,不知令尊當年那句麒麟令令出方家上下俯首之言是否還作數?”北陵瘟疫之事方雲浩也是親身經曆了,死了半城人,多虧了神醫無崖子,卻不想麵前這個妖女竟是無崖子的徒弟,方雲浩臉上一陣糾結,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將軍,這麒麟令也不知道來路是否真如她所言,不如暫時先收押地牢,查清楚再說。”方雲浩身側的副將上前一步說道。蝶輕也過來說道:“我也覺得不可魯莽行事,畢竟殿下如今還未找到……”就這樣,傾城被押送到了地牢,從她兜兜轉轉間估算,這地牢設計得算是精細,一般人怕是難找到,找到了也會被重兵困住一時,看來方雲浩是真將她當做妖女了。被鐵索綁在柱子之上,四周都是刑具,雖沒有人來拷問,但這真是足以讓人膽顫,若不是當年她無命師兄好奇心重將九荒十大酷刑都試了試,傾城此時還真有點皮癢想探究一番。被拘禁的人最揪心的就是等待,那種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的等待,會燒著心肝,揪著脾肺,如生死邊緣的煎熬一般。傾城也害怕,因為這並不在她的預想之中,她努力沉下心來,想著是從哪裏開始出錯了,脫離了她原先的計劃,但是她的心還是十分煩躁,將明一一人留在那裏,不知道他發現自己先走之後是否會做出什麼傻事來,畢竟現在誰是敵誰是自己人她也難分辨。還有一人,原本以為她此行定能回到晉城,可終是半途返折,他一人在那裏,不知道是否還安好?唏嗦的腳步聲,將她從繁雜的思緒中喚醒,來人了,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