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昀壑看了她一眼,聲音和表情依舊沒有什麼溫度:“王妃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那位姑娘應該是先天不足,此刻又受了不輕的傷,若是再耽擱下去,恐有性命之憂。若不放心……稍後我診治的時候,王爺可以在旁查看。”
墨昀壑凝目看向她,似在考量她是否是真心為那個姑娘診治。思索一番後,他終究是同意。
“那玉峰……”
墨昀壑回頭看了跪在地上的玉峰一眼,眼神竟比剛才還要陰寒上幾分。“軍棍就免了。不聽命令,擅自行動,酌官階降一等級,去李將軍手下聽命。”
“謝王爺。”一愣,玉峰連忙磕頭。
“滾下去!”
墨昀壑帶回來的姑娘就躺在他的床榻上,麵色果然比剛才差了許多。華霜不敢再耽擱,忙拿出剛才去房間取的藥包,準備為這姑娘診治。
她的手搭上脈搏,一切一頓間,心下已見分曉。不過為了周全,還是要問清楚。
“敢問王爺,這位姑娘是因何而傷的?”
墨昀壑見她一副肅正的模樣,就像以往為任何病人診治時的神情一樣,心裏突然生出一種不豫之感。但救人總是要緊,他也照實回答:“半日之前,在回來的路上,遇上烏兵伏擊,她替我擋了一掌,為內力所傷。”
華霜點了點頭,裝作沒有看見他眼中的一絲柔光,從針包裏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對著一個穴位刺了下去。
那姑娘一下子疼得大叫了出來。
“你幹了什麼?”墨昀壑看了榻上臉色更加慘白的女子,而後轉過頭狠狠盯著她。
“想讓她記個教訓,別動不動就給人家擋槍啊箭啊什麼的,還嫌自己的命不夠長嗎?”
“你——”
那姑娘疼痛之中卻還保留著一絲清醒,竟是握住了墨昀壑的手,強扯出一抹笑意,聲音帶著些喘息道:“王爺息怒,這位大夫也是為了我好,沒有惡意。別再凶她了好不好?”
華霜的手微微一顫,差點紮偏位置。她知這姑娘是存著好意的,可是這樣不明真相的善解人意,還真是讓人難受。
最後一針紮下的時候,那姑娘終於就著傷勢沉沉睡了過去。
華霜擦擦額角滲出的汗珠,身體由於一直跪坐在床邊,初站起時便眼前突然一黑,差點跌掉,幸而扶住床邊,也好一陣才緩了回來。
“這位姑娘需臥床休息幾日,不能勞累,不能心緒激動。還需要開幾副藥調養一番,我回去開好藥方後會差人送過來。”華霜低著頭收拾著手裏的藥包,同時告知醫囑。見對方並無任何話要對她說的意思,她也就不再多留,提步出了門。
墨昀壑把剛才不自覺伸出的手再次收回到袖中,背到身後。他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眼裏的神光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