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城主給的,是真的!我知道都說了,我沒有隱瞞……啊!”男子倒在血泊中,捂住兩耳處痛苦地哀嚎。
撒伊度搖頭笑了笑,把沾了血的匕首扔回給侍衛。
“不聽話的東西。既然這樣,留著你的耳朵也沒什麼用了。”撒伊度狹長的眸子冰寒,“拖下去,喂狼。”
男子被帶走之後,逐戾從後堂出了來。
“主上。”沙啞破裂的聲音。
撒伊度重新坐回去,撐著頭,眯著眼睛問道:“你覺得那消息是真的嗎?”
霖國十數萬士兵即將水糧不接。
逐戾的臉上交錯著可怖的疤痕,有一條甚至直接從眼睛斜穿而過,此時他眼裏閃動著尖銳的光,“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哦?怎麼說?”撒伊度像是來了興趣。
“昨日霖國的大軍才到平城,今日就傳出這樣的消息,不能不防有詐。然岷城被我軍所占,其他幾座城中存糧甚少確是事實,況且十萬大軍匆忙赴戰,所帶糧草也必不會多。”
撒伊度點了點頭,“此事你覺得如何應對?”
“兵不厭詐。須要仔細查探。”
逐戾低下頭,眼裏的狠色卻掩藏不住。
撒伊度滿意地看他這樣子,笑道:“那這件事就交由你去做吧。”
“是。主上。”
——
華霜這天剛從外麵回帳營,就聽見裏麵幾個士兵精神振奮卻又壓著嗓子討論著什麼。
本來她對這八卦類的東西沒什麼興趣,不過跳進耳朵的幾個字眼卻讓她陷入了淺淺的思索。
岷城。斷糧。打仗。烏軍。
她的眉頭不覺蹙起。
幾個人也發現了她,粗吼道:“你站在那裏做什麼?”
他們對這個沉默又瘦弱的小兵甚是好奇,不過這小兵平時避得開,幾乎不著他幾回,這下子可被他們逮個正著。
看著走過來的幾人,華霜手指握緊,忽又鬆開,但指間卻多了幾根細長的銀針。
她的臉被寬大的帽子遮住大半,幾乎看不見模樣,卻還能瞧見倔強的下巴繃緊。
就在幾個人要觸到她的肩膀,她的手也將抬起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拉她退了幾步,遠離了那些個人。
“哥幾個想結交我這小兄弟,還得問我這個做大哥的。”
“丁起?”幾個人不可置信。
這大老粗似的丁起什麼時候跟這個瘦的不像話、白的也不像話的小兵湊在一起了?
像是怕他們不信般,丁起把手臂搭上華霜的肩膀,道:“怎麼,有意見?”
幾個人悻悻走了之後,丁起忙把手拿開,生怕自己的大手弄髒了人家小兄弟。
“那個……”他有些尷尬,臉又紅了。
“謝謝。”
丁起猛然抬頭。他,他聽到了什麼?他見過的最漂亮的人對他說謝謝?他張了張嘴,還沒說出什麼話,人家已經轉身走開了。
“小、小兄弟,等等我。”丁起追過去。人家跟他說了謝謝,就說明他們已經相熟了是不是?太好了,太好了,他有了這樣一個兄弟,是件多麼有麵子的事啊。
是夜。
一個黑影從城牆跳下,離開平城。
同一時刻。
“丁大哥。”華霜輕聲道。
“哎?哎!”丁起激動的老臉都紅的發紫了,這軟軟糯糯的一聲,叫的他心裏說不出的癢和暢快。
“現在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可以嗎?”
丁起使勁拍了拍胸脯,硬聲道:“你要願意,我這條命都是你的,有什麼話盡管直說。”
華霜掩唇一笑。
“是個小忙罷了……”
第二日。
平城內的布防看似沒有多少變化,實則在重點防禦的地方多加了數倍兵力。如果沒猜錯的話,烏托的探子,近期就會來了。
墨昀壑登上城牆,望著遠處的景象,過了一會兒,他回頭對身邊的人道:“南部城牆再多加一千兵力。”
“一千?”趙飛不解,“平城南是處峭壁,天險所在,為何還要多添守衛?”
墨昀壑淡淡看了他一眼,“天險又如何,擋不住人的,都是無用。”
趙飛心裏卻還是不認同。雖說他是個王爺,但外傳晉王平庸無才,難道真的要聽他的命令而行嗎?
“趙將軍,若是不這樣做,我保證,三日之內,撒伊度的桌子上就會有我們城池的詳細信息了,真到那一刻,不是你我個人能承擔的了後果的。”
趙飛一震,忙應了聲。
待他走後,墨昀壑收回了目光,轉身也回了房間。
接下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