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霜趕到比賽場地時,大多數的人都已到達,遠遠的還能看見墨昀壑的身影。隻不過他站在人群之後,距離太遠看不太清楚。
大家都是一副壓不住的興奮勁兒,隻等著皇帝和信妃來宣布比賽開始。
華霜不想惹人注意,便也站在了女眷這邊的最後,盡量壓低自己的存在感。墨昀壑的處境雖不到堪憂的境界,但依舊不樂觀。這樣的情況,她幫不了他多少,隻能避免給他惹麻煩。上次被太子妃關進黑屋的經曆還曆曆在目,間接還導致了墨昀壑和太子關係的緊張,越是這樣,她越要步步小心。
過了許久,終於皇帝身穿狐毛大氅攜著信妃緩緩而來,好像是信妃湊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有趣的話,瞬間場中回響的都是皇帝爽朗的笑聲。而在眾人麵前,皇帝雖仍是微笑的模樣,信妃卻將方才的小女兒態收了起來,換上了人前冷清淡漠的模樣。
待大人物們都落了座,馮得中受皇帝指示到場中宣讀比賽規則。
比賽分為兩輪。第一輪,個人自由捕獵,取所獲獵物最多的前十名進入下一輪。第二輪,剩下的十人中可以選擇一人作為同伴,搜尋比賽的最終勝利品——雪原銀狐。
進入到前十名不算難,許多年紀稍大的官員即使有那個心,也實在敵不過年輕人的實力。難就難在第二輪。這世上普通狐狸都難找,何況是被看做通靈寶物的銀狐。當初就是聽說這一片曾有銀狐出沒才將這裏圈做圍場,但駐守之人至今沒有見過那物的蹤跡。
現在,連銀狐是否在此都還是個未知數。
皇帝和信妃坐在高台上,旁邊幾個炭爐燒得正旺。皇帝的心情似乎是不錯,笑吟吟地看著場下正做著準備工作的朝臣皇子。
信妃的一下就看到墨昀阡,眼裏不由多了分柔意。“皇上,阡兒如今年紀也不小,是時候給他指個正妃管管他那性子了。”
皇帝摸了摸下腮的胡須,點點頭:“不錯,是該考慮著。”
信妃一喜:“丞相家的曼婷倒是不錯,以前有機會瞧著她一次,那丫頭雖活潑了些,但禮數教養都不缺,且和阡兒的年齡也極為相配。皇上可否中意?”
皇帝不鹹不淡地應了聲,沒正麵回答,隻說:“朕日後定會給阡兒尋個極好的妻子。現在好容易出宮遊玩一趟,其他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信妃咬唇應了聲。皇帝雖寵愛她,但帝王的權威總歸是不能觸碰的底線。以往不管兩人意亂情迷到何種程度,說到正事,皇帝總是會迅速抽離,恢複平時的精明。
所以宮裏宮外看著她受寵,以為她在皇帝麵前說的話分量極重。但事實絕非如此!皇帝雖然會無盡滿足她物質上的需要,但一旦牽扯到其他,一定會被他或嚴厲或無意地忽視過去。她的處境,其實不如想象的那般舒適。
可是這個男人……她輕歎了聲,從十七歲入宮那日起,他就在自己的心裏紮下了根,這麼多年過去,不但沒有衝淡,反而愈發濃烈。相應的,她也想永遠留住帝王的心。當然,憑自己的相貌,一時的寵愛可以,但一輩子呢?人老色衰之後,地位遲早會被源源不斷納進宮的新人取代。因此,她要早做謀劃。她也清楚地知道,要保住自己在宮中的地位,兒子,是她唯一的機會。
墨昀阡生性不羈,沒少給皇帝添堵。以前不過是看著她的麵子且皇帝喜愛他那爽朗性子才沒有發作,但難保日後不會。若是他的正妃家境殷厚,他在朝堂上也算是有了層保障,日後奪得大寶的機會也更大。
本來阮國公家的女兒最合適。阮國公如今身份權勢都有,有這樣的一個嶽父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可是皇帝竟然跟她說也沒說就將阮華霜指給了墨昀壑!
墨昀壑。
那人的野心她怎麼看不出來。皇帝也許不知道,但她起碼養了他十幾年,對他的脾性了解地差不多,同時也有預感,且這種感覺越來越深。日後墨昀阡繼位的最大障礙,不是太子,而是他。
信妃麵龐雖未動,但腦海裏卻轉過了千百個念頭。但下一秒,她的思緒被一聲清脆的鑼聲打斷。
——比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