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霜心頭一震,莫不是……
還沒等她將答案完全念出,獸群已經失去了方才的靜然。誰都知狼是群居的動物,往往都是結伴而行。今日這一仗,她隻有一個人,而她的對手,卻不止一個。
幾匹狼同時跳起,死死咬住她的衣袍,她想出手揮開,卻又有幾頭猛地向她的臉部上身襲來。她沒有辦法,隻得將手裏的銀針一支支刺到麵前的幾頭狼的身上,然後趁著眾狼退後的間隙用刀將自己的衣袍割裂,迅速轉身回到了洞口的位置。
剛才不過半刻的時間,她的身上已經多了幾處血跡。
除了狼群,還有其他的虎獅將她圍困起來。但它們似乎並沒有置她於死地的意思,回想一下,方才那狼群的目的也並不是直接咬死她,而是……華霜又嗅了嗅自己的衣袖,突然明白了,為了引開這獸群而撒上的銀狐氣味的粉末,現在一定程度上也成為了她的保命符。
銀狐被稱為靈物,但人和獸要拿它來做毛皮做食物卻並不是最大的目的。傳說這銀狐能幫人渡劫避難,且能號令群獸,因此才得“天下第一靈物”的稱譽,稱為人們趨之若鶩的對象。
既然目的不是傷害,那麼對身上有何銀狐同樣氣味的華霜,這些野獸也並不想馬上全力發起攻擊。
想到這裏,華霜微微鬆了一口氣,雖然獸群還在步步逼近,將她鎖死在洞口的這一方位置,但是她能突圍出去的機會也大了些。
當她的背抵到冰冷的石壁時,屬於獸群的攻擊又開始了。
華霜這次已經放棄了用銀針,一來那剩餘的針並不多,二來近距離用暗器雖然有效,但動作略顯緩慢笨拙,特別是麵對這麼多的敵人,用簡單的刀劍反而效果更好。
她的手上緊緊握著一把小巧的柄刀,還是北境時墨昀壑給的那把。
漆黑的夜境下,華霜已經分不清哪裏有狼或是沒有,隻是憑著感覺拚命揮舞著手中的刀器。她能聽見皮肉綻裂的聲音,卻不知道是出自誰的身上。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上,臉上,滿是黏黏的血跡,卻不知那溫熱的液體從誰的身體中迸出。
殘酷的血殺一直持續了許久,久到華霜覺得手都麻木得不再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而身邊除了濃重的嗚咽,就是從喉嚨裏傳出的嘶吼。
她知道,獸群的耐性已經用盡。現在,麵對殺了它們那麼多同伴的她,死,似乎是她最後的結局。
華霜站得一個地方粗重地呼吸,即便不想麵對,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的體力已然用盡,接下來可就真的是那什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這時候,她還想起她那師父,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自己的徒弟有被野獸圍困的一天。如果有,會不會後悔沒有傳給她絕世的武功,讓她能夠威風凜凜地不費力氣地殺退這獸群。
想著想著,她突然笑了,那個白胡子白眉的小老頭,如果聽見自己的死訊,會是個什麼表情?
這時候,她竟然沒有想自己的父兄,丈夫。或許在她的心裏,其實不太敢想離開他們的情景。她最愛的人,最牽掛的至親,今日,即使再難過,也要說聲再見。
“嗷——”又聽得一聲響破天際的嘶吼,華霜任命地閉上了眼睛,卻沒有一滴淚水。
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她並不後悔。但是,一種遺憾和難過,還是穿透她的心髒,霎時蔓延到四肢百骸。
然而下一秒,她被猛地一攬,跌進了一個帶著寒意卻寬闊的懷抱。
“墨昀壑?”華霜顫著聲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