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所有現在都沒有一個人重要——墨昀壑。
華霜在跑到離高台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了,看著仰躺在那裏的身形,她努力睜大眼睛,一步,一步地向那裏挪去。
阮慕南忙上前扶住妹妹。“霜兒,你別急,皇上已經招來禦醫,晉王他……不會有事的。”
哥哥,最後連你都遲疑了。我們都知道的吧,刀正插在胸口,怎麼會沒有事?
“如果連你都這樣,晉王他要怎麼撐下去。霜兒,現在最不能倒下的人,就是你。”阮國公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他的眉毛緊擰著,也為墨昀壑擔心,但更重要的,是在擔憂著她的女兒。
其實從華霜出嫁前,他就看出了,這個女兒,對晉王絕不隻是露水相逢那樣的對待,或許早已芳心暗許。也因為如此,當初他在那麼艱難的抉擇下,依然同意這門親事。原本為了女兒的安全,他拚死也能跟皇帝要到退婚的詔書,但女兒既然如此喜愛,他若真要拆散,便是不盡情麵,日後也難保華霜不會傷心。
隻是如今,看著愛人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誰還能冷靜下來?誰還能不椎心而痛?他多少年前已經試過一次,這次輪到自己的女兒承受,他才發現,這份痛並不比當年的少。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華霜並沒有痛哭或是喊叫什麼,她隻是一步一步,穩穩地,走到墨昀壑的身邊。
她的眼睛已經脹到最大,卻不敢眨。她看看他還在嘶嘶冒著血的傷口,立馬封住他的幾處大穴,可即便是這樣,血還是不住地冒出來。
所有的人此刻都靜靜的瞧著眼前的女子溫柔地撫上丈夫的臉,仿佛他隻是睡去,並沒有受這樣重的傷。她沒有說話,卻像是已經說了太多。
而日後在場的人說起今夜的事,莫不是帶著輕歎和淡淡的……豔羨。晉王妃在晉王身受重傷後表現的那樣沉靜,其實並不是無動於衷,而是,帶著一種誓死相隨的決心。若晉王有什麼事,她……不會獨活。那麼,他們兩個,一直相愛至深了罷。
“王妃,來了!”一聲尖喝打破了沉默。
餘昇將暗衛找來的藥箱遞給華霜。華霜接過後眼中頓時恢複了神采,抬頭對皇帝道:“父皇,我家爺他現在不宜移動,還請父皇清退無關之人,再找來兩名禦醫和兩名宮女,備好熱水火爐即可。”
皇帝本還有一絲遲疑,但見她目光堅定清冽,便點點頭,按她所說吩咐下去。
華霜趁人潮散去之時,將袖中的瓷瓶拿出,一顆晶透的紅色丹藥躺在她的手心。
“墨昀壑,給我堅持住。否則,等你掛掉了,我就開開心心當我的寡婦去,再找個比你好比你帥的人過下半輩子。還有你的如蘭,我看她不順眼很久了,到時候我也一定想盡辦法把她嫁個大老粗,讓你在地底下悔青腸子。墨昀壑,醒過來……”她的尾音消失在唇與唇的觸碰間,小小的赤丹由她的舌尖卷送向他的深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