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霜點點頭,其實現在她能相信的,也隻有他。
霎時間,一曲靜謐和諧又不失悠遠的《月夜流水》在大殿之中響起,琴聲淙淙,直讓人心生平靜,又不自覺沉溺其中。
不過華霜卻完全沒有感受到這樂曲的魅力,她的手背,手指,觸到的,都是滾燙的溫度。她能感覺到那溫度在自己的手上跳躍,堅定,卻不失迷惘。
墨昀壑的呼吸從上方傳來,灑在她的耳尖上,讓她身體止不住輕顫,但隱隱的,竟也能感覺到一絲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當墨昀壑修長的手指終於停在她的手上之時,華霜也驀地反應過來。
演奏過後,便是起身謝幕。
從觀眾的反應來看,墨昀壑這廝的水平,倒還真是不賴。
華霜盡量讓自己表現地自然些,將心中又慌又亂的情緒掩埋住。方才雖然墨昀壑將她藏的很好,但保不準有那個眼特別尖的會發現其中的蹊蹺。此事若是教皇帝知道,不知會不會龍顏大怒,再降下個欺君之罪。
好在,直到他們回到座位上,滿場還都是誇讚兩人琴技超群、演奏契合的稱讚之聲,並沒有人懷疑。
見此,華霜終於長長輕籲了一口氣。
“就這麼擔心?”墨昀壑將嘴唇放在酒杯邊,淡淡問了句。
“是啊,剛才還真是驚險。”華霜輕拍了拍胸口以示驚恐。
“以後不許在本王麵前做什麼長籲短歎。”
“……拜托,我這是叫‘如、釋、重、負’,爺這是又想到哪裏去了。”華霜真搞不懂這男人,淨說些奇怪的話,做些奇怪的事,拋出一副好像……好像有些喜歡她的模樣來。其實他方才那般地維護她,她寧願相信是他是怕他自己的麵子過不去,畢竟娶了個不曉琴藝的王妃,作為晉王爺的臉上也連帶著無光,而不是僅僅為了她免於在眾人麵前出醜。
本來以為“獻曲”事件已經到此為止了,誰知一道聲音憑空而起:“晉王妃琴藝超群,與晉王更是默契無間。不知今日本宮有無此榮幸,與晉王妃同奏一曲?”
華霜的腦子轟地一下漲開,循著那道美妙的聲線有些僵硬地轉過頭。
信妃……她要幹什麼。
其他人尚在靜默中,唯獨皇帝哈哈一笑:“愛妃興致這麼高,朕和在場的各位便都有福了。想當年愛妃的一曲,可還是猶記驚鴻。晉王妃,既然信妃已說至此,你便再與她共演一曲,可還好?”
雖是詢問的語氣,但是華霜知道,這其實無從商量。
“臣妾遵旨。”她起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