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霜點點頭,但意識到昏暗中他可能看不見,於是又輕聲應了一句。
“怎麼這麼晚?”她下床拈亮燈芯兒,語氣有點像對酒醉晚歸的丈夫的佯怪。
墨昀壑心情驀地變得有些好,連語調都有些上揚:“嗯,跟嶽父高興多喝了幾杯。”
見他有些笨拙地扯自己身上的衣帶,華霜看不過,於是站在床邊動手開始幫他解。有夫人效勞,墨昀壑自然是樂得輕鬆,一甩手跟大爺似的撐坐在床邊,眼睛眯成一條線。
華霜身上隻穿著褻衣褻褲,雖然屋中暖和,但仍舊有些發冷,不自覺打了個抖。墨昀壑看見,便握住她的手,皺皺眉道:“穿的少還站在地上,快到床上蓋好棉被。”
華霜有些氣笑,我這是為了誰才挨得凍啊,但想到他許是醉了,便不和他計較,把他的袍子脫下後,一溜煙地爬進暖暖的被窩裏。
墨昀壑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全身罩著棉被,隻露眼睛在外麵跟他對視。
不久,他突然笑了,起身走開。
華霜心裏有些淡淡的失落。但隨即想開,她和他,除了新婚那一晚,還有宮中那差點……其他的時候,即便是同床共枕,也都是各自蓋自己的被子,中間也離得頗遠。況且現在這種情況,他們就更不可能再親近。
於是她倒頭,繼續睡。
由於剛才的睡意還沒完全散去,她很快就進入迷迷糊糊的狀態,可不久就感覺到像是有人在扯自己身上的被子,她秀眉一蹙,卻沒有睜開眼睛,隻是雙手使勁,不想讓被子脫離自己的身邊。
但那頭的力道卻沒見著變小,反而……
“墨昀壑,你想幹什麼?”她轉過身,低吼道。
墨昀壑自在地躺在她身邊,右手還在暗自發力,趁她不注意的空擋,成功搶過被子一角,並將疆土越擴越大。
“睡覺,還能幹什麼?”
華霜這下眼睛全睜開:“你、你不是……箱子裏還有棉被,你去找一條自己蓋。”
“我看過了,都沒有你的這條好。”
“那……那我去找。”她鬆開被子,準備爬下床。
半路卻讓人抱住了腰。
“我不介意。”
“我、我介意!”
感覺到腰上的大手越來越緊,華霜有些慌,想將那手掰開,但卻教人一個用力給重新塞回了被窩裏。
“阮華霜……”
“幹嘛?”華霜語氣有些不善。
問的人卻絲毫不在乎,他接著說:“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歡上我?”
阮慕南說的那些話,他都記得,也不是沒有震動。
華霜僵愣,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喝醉自戀過度了罷,哈哈,喜歡你?你別忘了,當初是皇上下令賜的婚,我們也是奉旨完婚,哪能說得上什麼喜歡不喜歡?”
雖是這麼說,她已經將眼睛瞥開,臉近一半埋入枕中。
“可是若你當初不願意,以你父親的威望和權勢向父皇求情,這樁婚事還是很可能作罷的。但……”
“哎呀,都說了是奉旨。再說聖旨如天,我又怎麼可能讓父親因為我去做會觸犯龍顏之事。算了,你肯定是醉了,快睡吧,明日還要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