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伊度的震怒讓手下惶恐至極,但同時還有一絲莫名其妙。他們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好事,為何就能惹得主上如此大發雷霆。
撒伊度緊緊閉了閉眼,把眼裏的盛怒掩去。他想不到的是,墨昀壑非但沒上當竟還想擺他一道,不用說,盈盈那女人定也是相信墨昀壑真把她當做了晉王妃,說不定還在竊竊自喜。殊不知到最後被人賣了還不知因何故。
當初他把盈盈帶去的時候,留了個後手,故意在她身上留下破綻,以此來讓墨昀壑發現她是個冒牌貨。不過他猜到了結果,卻沒有猜到過程。以墨昀壑的精明,他定是已然發現了盈盈的不對勁,卻裝作什麼都不知一切如常,擺明是想從盈盈處下手。
“傳令給盈盈,讓她繼續監視墨昀壑的行動,有什麼消息立刻上報。另外,想辦法幫本將軍給墨昀壑傳一封信。”撒伊度眼角微動,眸裏不知有閃過什麼光芒。
撒伊度說的這封信,不久之後很快傳到了墨昀壑的手裏。
墨昀壑粗略讀上兩句,便把信紙連同信封一起放在了桌上。
玉峰在旁邊瞥過幾眼,大概知道上麵寫了些什麼,想了想,他有些遲疑地問道:“爺該不會是相信這封信上所寫的罷。”
墨昀壑睨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覺得本王是該相信還是不信?”
玉峰緊了緊眉,道:“這信早不出晚不出,偏偏這時候被人發現。屬下認為,這事當中確有蹊蹺。”
墨昀壑這下看向他的目光中帶了絲笑意,道:“跟了本王這麼多年,終歸是有些長進。”
被誇的玉峰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雖然知道有些不妥,可究竟什麼地方不當他也說不出來。
好在墨昀壑很快開口:“這封信是真是假暫且不論,單單是它出現的時機,本王可以確定,這是撒伊度所為。”
信上的內容,詳詳細細地描述了華霜和林啟的“苟且”之事,包括合謀奪下軍權,又拖延著不去尋找墨昀壑,最後甚至說,得知墨昀壑要回來之後,兩人安排了一樁假死的戲份,林啟先行躲起,而華霜則留在墨昀壑身邊繼續伺機而動。
樁樁件件,看得都令人有些發毛。
信的署名,是當初林啟手下的一個心腹。林啟身死之後,他也被華霜下令押入大牢,隻是後來不知何故突然暴斃。按照他自己所說,寫下這封信,就是為了日後能有個籌碼保住性命。
玉峰當然不信。當初他可是親眼看著華霜如何在墨昀壑失蹤之後掌管整個軍營,以一個瘦弱女子之力接下了當時岌岌可危的重擔。要他接受華霜和別人……絕無可能!
心裏雖然這麼想,但表麵上,他還是收斂著神色。除了自己避嫌之外,此時他多說什麼隻會招致墨昀壑的反感,到王妃回來的時候肯定更加難解釋清楚。
墨昀壑似乎沒察覺到他的心思,繼續說道:“本王識破細作身份的事,撒伊度也一定猜了出來。”
玉峰一驚:“那又為何……”
“這便是撒伊度的厲害狡猾之處,”墨昀壑輕笑了一下,道,“他以為本王不拆穿細作的身份,是因為想算計他,所以他就先下手為強,逼得本王承認。”
“所以他才找這樣一封信來。若爺真把細作當成王妃,看到這封信之後一定會去質問。反之,如果爺沒有行動,那就說明爺早就知道了假王妃的身份。”玉峰凝著眉,講心中所想一一說了出來。
墨昀壑嘴角微微扯動一下,而後視線重新落在了信上,眸光一閃。
當晚,撒伊度就收到了墨昀壑傳去的消息。準確點說,是通過盈盈傳遞的消息。
撒伊度冷笑,心道,墨昀壑,你終究還是不得不承認。
而下一刻,他把信紙打開讀取上麵的內容,很快臉上浮起一絲困惑。
不錯,是困惑。
他想了想,吩咐屬下,讓他們把華霜帶過來。
華霜到達撒伊度營帳的時候,臉色十分不好,甚至比前兩日更差。這並不奇怪,丁起現在還在昏迷著,雖已無生命危險,但到底傷了基本,短時間內難以康複。她作為大夫和朋友,自然少不了照顧操勞,於是很長時間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
撒伊度看著她突然枯敗下去的神色,不知怎的心跳亂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恢複正常。
“晉王妃,這兩日休息的可還好啊?”他笑眯眯地問道。
華霜淡淡瞥了他一眼,說話的聲音雖然有些無力,但語氣卻仍舊堅定:“撒將軍有什麼話就盡管說,不必拐彎抹角。”
撒伊度摸摸鼻子,心想這兩口子說話的風格怎麼都這麼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