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霜不服氣地反駁:“我那時候早就被嚇蒙了,哪還能準確地判斷出來你到底死沒死透。況且玉峰那家夥實在太狡猾,竟然提前搞到閉氣的藥物給你服下。話說回來,晉王爺,被人下藥你都不知道,你道行也實在太低了罷。”
說完這句,她感覺到男人懾人的眼神向她投過來。好吧,她縮縮脖子,示意自己說錯了。
墨昀壑的肩傷不重,敷上上好的傷藥不出幾天就能複原。華霜給他換藥的時候,問他這傷是怎麼來的。她也確是奇怪,以墨昀壑的身手,尋常人要想傷到他怕也不是那麼容易。
墨昀壑聽完凝了她一眼,回答:“是撒伊度下的手,不過他從我這也沒討到什麼好處。”
正躺著接受治療的某將軍滿頭大汗咬牙切齒道:“該死的墨昀壑,以後別讓老子遇見你,否則……啊!輕點!該死的軍醫,你要弄斷本將軍的腿嘛?!”
……
當然,這些華霜可全都不知,她隻是懲罰性地按了按某個還得意著的男人的傷口,看見他痛得皺眉之後,才放開,“警告”他說:“一把老骨頭就別跟人拚命,真當自己是萬能的了。”
墨昀壑頓時無語。老骨頭?想他剛及二十正當風華,居然讓人說是把老骨頭?偏偏嘲笑他的女人此刻還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好,就先讓她這一次。他哼了聲,心裏想。
——
華霜一心隻關注著墨昀壑的傷,以至於許久之後才想起問戰局到底如何了。
墨昀壑正就著她的手喝湯,聽她一問,立馬有些壞心地咬住她的手指,道是:“你家夫君還傷重在你麵前,居然隻擔心打仗贏沒贏。”
華霜在心裏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手也跟著一哆嗦,雞皮疙瘩都跟著起來。
什麼時候讓晉王爺的手下也看看他這副樣子,估計都是醉了。
不過墨昀壑好歹還是知道適可而止,在華霜的“怒目相對”下,他終於眯眯眼回道:“勝了。”
華霜:“真的?”
墨昀壑垮臉:“不相信?”
華霜:“……”
她放下手中的碗,突然抱住了他。
墨昀壑一愣,反手也將她扣在懷裏。
“我就知道你能行,真的。”不知怎的,她的聲音竟有些哽咽。
墨昀壑嘴角輕輕一扯,抬起沒受傷的手臂揉揉她的發,低聲說:“傻丫頭,該高興的事,哭什麼。”
華霜搖搖頭,想說自己沒哭。可眼淚就在這時忍不住流了下來。
一路走來,她知道他有多麼艱辛,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都是他一步步的努力得來的。不管此刻他說的多麼風輕雲淡,她都知道,此中的艱辛豈可一言以盡。
直至此刻,她不可避免地承認,她為這個男人心疼了。而且這種感覺比以往的任何一種都要強烈。
感受到她的微微顫抖,墨昀壑身形一頓,然後更加緊得擁住了她。
不久之後,等華霜平靜下來,她才從墨昀壑那裏知道了戰事的始末。
原來,從昨日酉時起,兩軍就已經正麵交戰,到雙方退到各自營地時,已經過去了接近一天一夜。
墨昀壑作為霖軍的主帥一直鎮守在前方,並且與烏托大將撒伊度正麵交戰。與撒伊度交手的過程中,高手過招,本各有勝負。但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撒伊度比他傷得要慘多了。
華霜聽後隻輕笑了笑,隻不過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於是問道:“玉峰那時跟我說大軍已經斷糧了,為何還能和烏軍僵持這麼長的時間?”
的確,若是沒有糧草的支持,霖軍就算是孤注一擲,烏軍也必定會采取拖延的戰術,到時候一樣要敗。
墨昀壑身體往下滑了滑,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微微闔上眼睛愜意地說道:“這便要感謝岷城的百姓。”
“岷城?”華霜一驚,岷城在上一次的戰火中慘遭屠城,當時幾乎血流遍地,屍骨未寒。就算是戰後遷回去一些老弱婦孺,岷城也早已不複當年“糧都”的美譽。
墨昀壑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她手背上點過,聲音裏帶著些漫不經心:“你以為當初撒伊度為何要屠掉整個岷城?”
“因為……糧草。”華霜緩緩吐出。
當初岷城的百姓把所有的糧草都掩藏到秘密之處,致使撒伊度攻進城之後每尋到一粒糧食,大怒之下下令屠城。
就算是現在想起那個場麵,也難免不寒而栗。
墨昀壑的眼睛已經睜開,雖然他的語氣還是那般隨意,但華霜卻看到了他眼底明顯的冷凝之意。
他說:“岷城百姓的血不會白留。今日就算是不為其他,本王也得讓烏軍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