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現在,情況有了不同。
七叔的腦門冒起一層薄汗,也不知是趕路熱的還是其他,用衣袖稍一揩之後,才恭敬回道:“回王妃,老奴平日隻管府內打雜的事,玉統領和餘統領的去處,老奴實在不知。”
華霜淡淡一笑,也不反駁他,僅接著說:“七叔不承認,本妃也沒有辦法。既然如此,事關王爺的這事,還是由本妃自己受著罷。”
七叔一聽,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泛起層層不安。
他又抹了抹額頭,猶豫道:“王妃的意思……”
華霜擺擺手:“沒什麼意思,你先下去罷。”
七叔應了聲,轉身欲走,但行至門前突然停了下來,回過頭,道:“王妃……”
——
玉峰被七叔派去的暗衛喚回府中之後,一直心存忐忑。
前幾日他一直都謹記本分按照爺的指示做著“梁上君子”,夜裏來無影去無蹤,誰也沒有發現過。可偏偏七叔派來的暗衛跟他說,王妃要見他……
一股淡淡的憂傷便襲上他的心頭。
華霜坐在堂內的主座上,正品著香茶,玉峰便耷拉著腦袋進了來。
她一見便有些樂了:“多日不見,玉統領看起來氣色不算太好。”
聽出來王妃是在揶揄他,玉峰的神情更蔫了些許,低聲有氣無力道:“王妃想知道什麼,便問罷。”
想當初他還在華霜身邊護衛的時候,玉峰曾對華霜說過一句,以後萬事絕不相瞞。
可是現在,還沒到多麼以後,他就已經把她給瞞了個徹底。先是在北境不告而別,又是在府中神秘地不現身。此刻華霜若要拿以前的話來壓他,他確是半分不能辯解。
也不知華霜究竟記沒記住以前玉峰說的那句表忠心似的話語,此刻的她,僅僅看門見山問道:“別的我不擔心,你隻需告訴我,你家爺在哪兒呢?”
玉峰一聽又垮了一大半臉,王妃這是給她出了一個多大的難題啊。說不是,不說也不是。
華霜也不催,就等他一個人在那糾結,糾結過了興許就開口說了。
終於的終於,玉峰囁嚅著開口:“爺……不就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嘍。”
華霜:“……”
玉峰叫苦不迭,就知道唬弄不過去。
但當下,他若是將王爺的行蹤吐露出來,不用爺回來自己動手,他可以自己先了結了。如此下定決心之後,他一仰脖子,眉目一橫,說道:“屬下不知。王妃要打要罰,屬下無一絲怨言。”
說的好像英勇就義一樣。
華霜忽而掩唇笑了一下。這笑聲在玉峰聽來有些卻奇怪加後怕。
她說:“你要做個忠心護主的屬下本妃高興還來不及,放心,不會罰你。”
玉峰極奇:“那王妃是想……”
“你來的時候應該無人認出你罷?”她問。
玉峰因為身上還有墨昀壑交待的任務,所以即便是不得已回到府中,也絕不敢用以前的麵目示人,隻得稍稍易了容之後才現身。因此府中知道他回來的人除了華霜和七叔兩個絕無其他。
得到肯定的答複,華霜點點頭,接著道:“本妃不想為難你,隻要你幫本妃去做一件事。”
玉峰腹誹,去做什麼事情,還需得他親自去辦,府中這麼多的下人暗衛,哪一個不可以。
華霜:“別人都不行,隻有你可以。”
玉峰:“……屬下遵命。”
——
話說墨昀壑走進一家酒樓之後,再閃身出來,已經是尋常走夫男子的打扮。他的臉上甚至還貼上了絡腮的胡子,混入街上的人潮之中,根本不會再有人想到,這人居然是當朝的晉王爺。
他做這一身裝扮,不為其他,隻是要去見一個人。
確定身後沒有人跟上之後,他加快步伐,很快趕到了位於城中西側的幾處僻靜的庭院。
這裏的人煙確實稀少,連人聲都聽不得幾句。
墨昀壑走到一處不起眼的房前停住,再打量了一下四周,而後伸手敲了敲門。
敲門的聲音在這靜謐之中有些刺耳。
很快,便有細細的腳步聲響起。
吱呀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