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想象中更加激烈的嘲諷沒有到來,一股帶著狠厲決絕的力道突然攫上她的腕間,幾乎將她拽了個踉蹌。
被墨昀阡半拉半拖著走向後院的路上,沈曼婷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痛呼,也將欲出的淚水逼回眼底。
她的這番忍耐,落在墨昀阡的眼中,卻僅僅換來了一句:“沈曼婷,你的模樣真讓人覺得惡心。”
終於,眼前還是一片模糊。
被蠻力推倒在大床上之時,除了後背清晰的刺痛,沈曼婷分明聽到有什麼被碰碎的聲音。隻不過這東西是什麼,她還來不及細究,一股天旋地轉的帶著毀滅氣息的力道將她牢牢困住,再也無法逃脫。
“要本王說多少遍,你這個女人才會明白,你隻不過是本王鞏固勢力的工具,若是本王不願,你便什麼也不是。即便是這樣,你竟還是敢違背本王的意願,肆意妄為!”
沈曼婷想努力睜大眼睛,看清楚上方男人的麵龐,那曾經出現在自己夢中,存活在心中的那個灑脫驕傲的身影,她真的很想再看一次。她已經用了很多來換,為什麼,還是不肯給她這個機會?
她突然輕笑了一下,微微撇開了頭,道:“墨昀阡,讓我猜猜,你究竟在怕什麼。三哥已經回來,不僅意味著在朝堂上與你爭鬥,還有,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她咬了咬牙,忽略手腕腳腕傳來的更深的刺痛。
“你極力地隱瞞,極力地羞辱我,為的,怕就是那個人罷。那個,你藏在心裏,卻一直得不到的人。以前你得不到,是真心未托,現在,嗬嗬,你根本已經漸漸沒有了心。沒有心的人,又怎麼可能抓的住別人的心。你一輩子,都別妄想能如願……”
她的話音還未全落,已經教一陣淩厲的掌風止住。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墨昀阡隻覺得要被氣瘋了,全身的戾氣卻化作更輕的話語,慢慢在沈曼婷的耳邊展開。
沈曼婷想擦擦流出嘴角的血絲,礙於手被掣住,倒也作罷。她頓了頓,又笑笑,扯動了紅腫的臉頰也不在乎。
“墨昀阡,承認吧,你是在遷怒。你得不到心中所愛,你對你父皇和母妃怨恨至極,卻又恰恰不能在外人麵前表露出分毫。所以,你恨我,很恨我是吧。”
墨昀阡整個眼睛燙紅,吐出的話語卻愈發輕緩:“你也知道。”
沈曼婷再笑:“我為什麼不知道,你忘了,我是當朝宰相唯一的女兒,這世上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又是我得不到的。你,不過是其中一件而已。”
屋內靜寂了一瞬,忽而一陣低笑聲響起,帶來悚然的氣息。饒是沈曼婷鎮定,這是也不覺生出一層冰涼之意。
“很好,既然你這麼說,本王也不必再多顧慮著以前的情分。日後種種,也別怪本王絕情。”
沈曼婷終於直麵向上方的男人,隻不過這次,他帶著猙獰笑意的麵容沒讓她害怕,卻讓她生出萬分的淒涼。什麼時候,他們之間竟成了如此。如果可以,她想抬起手,摸一摸男人的臉,想看看,同樣一張容顏下,人的心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他,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會逗她,會笑她,危險十分的時候會救她於危難的那個人。
可是不能。
墨昀阡沒給她機會。
承受著十分痛楚的時候,沈曼婷的意識像是脫離了傷痕斑斑的身心,飄忽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有著純澈的溪水和無垠的草地。
一個穿著淺粉色衣裙的小女孩,撲著水洗掉臉上的灰汙。一個青衣的男孩子,翹著腿坐在旁邊,淺笑著看她笨拙地動作。
“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被狼狗追還硬是往平地上跑。”男孩子叼來一根草,很是不屑地說道。
女孩用袖子把臉上的水一抹,氣呼呼地反駁道:“都是你壞,你看著狗追著我跑,也不來幫我。”
男孩子用修長的手指將另一根細草打了個結,遞過去,漫不經心地說道:“別哭了,小爺我哄哄你。”
女孩臉一下子噔紅,手卻七慌八亂地覆上眼眶,愈發羞惱道:“誰哭了,墨昀阡,你別誣賴人。”
……
他們好像還說了什麼話,但視線漸漸遠去,很快便看不清楚。
一對青春爛漫的人,一處美麗至極的景,像是最高超的畫家手中的筆勾勒出的這世間最美的圖畫。
那麼美,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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