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的她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顧得上傷懷感歎,最最要緊的事還沒做。她放眼瞧了瞧四周,沒有可疑的人出現,便壓低帽簷,快步走入了小巷。
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易容成王府內普通的小廝模樣,一般人根本認不出來,這也是為了稍後能順利進入國公府做準備。
她一刻未敢停地向國公府趕去,不多久便到了隱蔽的後門。
敲了幾下門之後,果然有人來開門,她怕暴露身份,也不敢多說,隻說了她急著見這府中的主子。
不多久,她也被人請進了府中。
暗中,隱藏著的許多竊聽者看到此場景,和上次一樣,也都紛紛向自己的主人稟報。
已經進入府中的華霜也什麼也顧不得,想直接奔向前院,去見自己的父親和哥哥。
但是也不能。
外麵已經教人嚴嚴實實地給監視了起來府內卻不能保證是不是也在他人的監控之下。若真的是,她暴露的身份便成為最危險的事,她不能將自己和阮家再置於危難之中。
如此,倒還真得需從長計議。
她交出了一件東西,讓下人拿著它去見阮國公。若是她的父親看到,定會知道是與她有關的事,到時候也定會親自來見她。
她這麼想著,被下人帶到府中後院的一處。
下人離開之後,她便既焦慮又不得不耐心等待著。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那麼的煎熬和漫長。
終於,門口再次響動。
她滿懷希望地望去,卻發現出現的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人。而是……
她的丫鬟——田杏。
——
午後,墨昀壑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裝,沒有讓任何人跟隨,隻身便出了府,他去的方向早已輕車熟路,確定左右無人之後,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到達之後,照例規律地敲了敲門,很快便有人過來開門。
墨昀壑再確定了次身邊無人,這才放心踏了進去。
一進門,他也得以將頭上的帽簷拉高,得以看清楚麵前站著的人。
他時刻擔心著,想念著的人。
“三哥,你來了。”那人輕笑著對他說。
他同樣回以微笑,道:“嗯。你一個人在這裏我還是不放心。我來是告訴,你躲在這裏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
田杏看著麵前打扮尋常的“男子”,不禁皺了皺眉,問道:“還是上次那個人?”
旁邊的下人回答:“不是。但似乎也是小姐派來的。”說著將華霜方才呈遞給他的東西交給田杏。
華霜見著田杏,第一反應雖然是驚訝,但很快轉變為高興。田杏雖然曾經在她身邊待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兩人的感情算得上很是親密。特別是後來田杏又和阮慕南情投意合,若是不出意外,田杏這小丫頭早晚有一天也會成為她的二嫂,種種的關聯下來,她見到田杏差點喜極而泣。
她剛想上去表明身份,卻教田杏的一個舉動打消了念頭。
隻見田杏瞥了一眼下人手中遞過來的東西,用十分隨意不屑的目光掃了一眼,而後再沒看過。
“這個不是小姐的東西,這個人也肯定不是小姐派來的。你們身為阮家人,在此特殊時期更應該睜大眼睛,哪能什麼人都放進來。趕緊將此人趕出去,我看著也不像有正事而來。記住,不許驚動其他人,都給我機靈點。”
若是在以前,要華霜相信田杏是一個疾言厲色之人,她絕對不會相信。可是此番親眼所見,她卻真的無法辯駁。
田杏她,為何突然變得如此,變得讓她根本認不出來。
她想要說出口的心情也被堵在喉中,再也無法出聲。
等到下人來將她趕出之時,她才有些艱難地吐出一句話:“我……我的確是受晉王妃的囑托,讓我見一見阮國公,或是阮家公子也可。”
田杏隻當她在胡言亂語,愈發不耐煩道:“快將此人帶出去,我們阮府可跟這種來曆不明的人無關。”
被拒之門外的時刻,華霜心中湧起的不知是什麼滋味。對她而言,現在的王府不再是以前的王府,現在的阮家也不再是以前的阮家。而她就像是被共同拋棄的那部分,每個地方都已經沒有了她的位置。
都一樣。
她抬頭望了望天空,隻有天空的顏色還是一如既往的那般,像是從來都沒有變過。或許也是她沒有發現。但她的世界,卻如逆流而行的帆船一般,被激打的浪衝刷得不斷偏離方向,差點衝破安全的警戒,再難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