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養了多天之後,華霜的身體終於好轉了許多。在宮中的那些日子,即便是衣食無憂,但到底存了些憂慮,皇帝病重的那幾天更是心力交瘁。如今真正清閑下來,倒真是養胎的好機會。
這期間她沒有見任何人,也從不去打聽任何事。
以前的她就是太傻,什麼事情都緊趕著衝在前麵,卻從沒意識到,世事流轉,哪是她一個人就能掌控的。而且,即便沒有她,該發生的一切還是會發生,那樣的話她又何必自作多情地去當那個出頭鳥呢?
那晚玉峰也曾說過,現今局勢大定,從王府這兩天的氣氛來看,不用多想,局麵已經掌控在墨昀壑手裏,至少不必再像以前那樣受製於人。他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晉王一黨的崛起,也預示著前朝後宮勢力的重新洗牌。那樣……
罷了罷了,空想這麼多做什麼,早晚會有人把這一切原原本本都告訴她的。
——
越王府。
沈曼婷端著吩咐廚房做好的飯菜站在墨昀阡的書房前。
門前的管家已經告訴過她,王爺誰也不見,請王妃自行離開。但她哪能這樣就走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雖然什麼忙也幫不上,但至少可以讓他知道,哪怕他什麼都沒有了,她……她還在呀。
“打開門,我進去看看他,要是怪罪下來有我頂著。”
管家眼裏閃過一絲欽佩,他走過去,將書房的門推開,繼而對著沈曼婷恭敬一揖:“如此,便有勞王妃了。”
屋子裏麵很黑。
除了從門口射進來的幾束光線,裏麵稱得上是漆黑一片。
沈曼婷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摸索著向裏間走去。
她的心裏砰砰跳的有些亂,腳下卻沒慢下一分。
就在她要掀開繁複的帷幔時,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喊叫:“別掀!別……別掀……”
“墨昀阡?”沈曼婷放下手,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走了幾步,她也就不動了。
墨昀阡將身體蜷在一起,靠在案桌旁,用雙臂緊緊抱住頭,嘴裏還在喃喃說著什麼。
一瞬間,沈曼婷的眼睛脹的發疼。
“墨昀阡……”她喊他。
“母妃,母妃……”走近一聽,才發現他一直在重複的是這句話。
沈曼婷再也顧不得,走上前去將微微發抖的男人摟在懷裏,用力的環抱住他的脖頸。
“你放心,母妃,母妃她……她走的很安心,沒留遺憾。”
墨昀阡聞言一把推開他,眼裏的光惡狠狠的,咬牙切齒道:“怎麼會安心?怎麼會沒有遺憾?!是她的親生兒子,是我,是我!是我親手把她推上絕路的!天底下到底還有沒有這樣的人,能夠親手斷送母親的生路。哈哈……會有天譴,會有報應的……”
眼淚簌簌而下,沈曼婷使勁搖頭,“不是……不是你的錯。墨昀阡,如果真的有因果報應的話,我陪你一起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