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暖(一)(1 / 2)

柴門閉雪天,離居畏度年。(1)

不知不覺又是隆冬了……風離看著滿後山雪白的藥梅,京城裏……應該已經下了今年第一場雪了吧。在這座名為‘雪園’的山穀裏終年都見不到一片雪花,因為住在這裏的……都是些怕看見雪的人。這裏永遠溫暖如春,而那個最怕雪的劍修卻偏偏要把這裏命名為‘雪園’。

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罷了……劍修也好,皓昔也罷,甚而連看似最沒心沒肺的恒,都不過是為了在這裏躲開那道隱藏得很深很深的傷痕。當然,還有他自己……

他的手指保養的真好,看起來比她這雙天天做家務的手都要細嫩……晴煙如是想著,修長潔白,指甲修剪得幹淨而平整,就如同一般大夫的手,隻是他的手比起醫院裏大夫的手要暖得多了。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晴煙著實吃了一驚——當他碰觸枝頭那白璧無瑕的藥梅時,晶瑩剔透的花瓣卻刹那間變成了殷紅的血色!

“你看見了?”風離早就知道她站在那兒,隻是他不想回身去看她,他不願在她的眼裏也看見和他人無異的嫌惡與驚恐。

“為什麼……”是怎樣的化學反應讓花瓣的顏色產生這樣的變化?這藥梅她在離居裏也見過的,除了被她‘不小心’摔碎花瓶後離水即變黑之外,與尋常花卉倒也無二……怎麼會?

“你當真沒有想過‘絕命門’是怎樣的地方麼?”風離的聲音聽來竟有些淒涼,雖然他沒有轉身,但晴煙卻猜得到他嘴角正掛著怎樣苦澀的笑意。一陣山風輕悄悄的襲來,把那原就微寒的句子吹得更加淺淡,幽幽的散亂在空曠無邊的山穀裏,直至全無聲息。

“你想問我有沒有想過你這‘門’裏做的是怎樣的生意麼?”晴煙看過的小說又豈止千萬,刨開雜七雜八的類型不談,隻以‘殺手’二字為題的也不下百部了吧,隻是她沒有想過她會有親自做一回女主角的榮幸罷了。“不好意思,您那個‘門’的名字已經很明顯的說明了您門下的經營範圍。”絕命門……還要多明顯?!也不知道這名字誰取的,真是直白得不能再直白!

“你……”風離有些詫異的轉身,她沒有任何畏懼的神色,反倒像是有些不以為然。“你不怕麼?”

“怕什麼?怕你會殺了我?”晴煙竟有些想笑,古人還是古人啊……

“我不會。”我如果想要殺你,早在你突然出現於密室時就可以動手了,我可以不費吹會之力就讓你化作一縷煙塵……可我想要留下你,晴煙,你明白嗎?

“那不就好了。”晴煙想要走的離他更近些,因為她看不清他眼裏想要對她說的話。山上的地勢畢竟不比庭院,晴煙的視力又不佳,一個趔趄就直直的摔了出去————

正當她以為會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時,一雙有力的臂膀就牢牢的抱住了她。“眼睛沒好就不要亂跑……”風離忍不住輕責出口,可話說出口卻滿是心疼與擔憂。

晴煙埋在他溫暖的懷抱裏,臉頰緊貼著他玄黑如夜的衣衫。他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藥香,不濃烈卻很好聞的味道。她被他忽然橫抱了起來,雙腳頓時離開了不甚平坦的地麵。“日落了,這裏的風涼……”他沒有再施展令晴煙驚歎的輕功,隻是抱著她緩緩的沿小路走下山去,完全沒有把她四十五公斤的重量以及崎嶇的山路放在眼裏,穩穩的,如履平地。

日落了,晚風漸起,然而晴煙卻的心裏卻慢慢暖了起來。望著滿山如雪的風花,晴煙忍不住再一次懷疑眼前所見的真實性。如此美景……日後她真要在這裏住下了麼?

斂晴煙,藥梅的幽香如水輕寒。(2)

==================本文為瀟湘參賽作品,請勿轉載,敬請其他站點見諒========================

入夜之後的晴煙睡的極不安穩,夢裏的情境混雜得讓她有些暈眩。時而是她年幼的棉花糖,時而又是大學裏常去的那家kfc……而稍不注意,就又仿佛mv般畫麵的跳接,她看見自己從高達九米多的城牆上緩緩的墜落……

“晴煙……晴煙……”誰在叫她?媽媽?妹妹?還是寢室的室友?不,不是……她們叫她時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拍她的臉,大家永遠都保持著合適而得宜的距離,她甚至說不上來上一次和他們有肢體接觸是什麼時候。多麼可笑,她甚至隻有在擠公車時才能從別人的身上汲取同屬‘人’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