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睡下了?”風離轉身,示意她起來回話。
“回門主的話,小姐今天想是乏了,已經睡下了。”往日她總要到處逛逛才肯睡,今天……想是因為眼睛的緣故,她才早早的睡了吧。
“霜若,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教你武藝卻不讓你進門中辦事?”當年為什麼要救下隻剩一口氣的她,風離已經記不清了。也許隻是因為他一時的善念——可滅門的血債早已讓他拋卻了善惡之念,選擇了絕命門就該視劍下的一切為草芥。也許隻是當時漫天的大雪讓他想到了那一天,想到了他被白雪掩埋的一切……
“是門主憐恤霜若。”門主說她的心腸太軟,沒有仇恨沒有殺氣如何能做殺手?可她知道,他是不忍見她小小年紀就沾染得滿手血腥。
“論身手,你其實不在寒淩之下,隻是她比你心狠。”這丫頭的根骨不錯,調教了幾年就大有起色,隻是不比寒淩他們要為門中事務四處奔走罷了。“我讓你來服侍晴煙,用意何在你可明白?”
“霜若明白,”她再次向他伏首跪拜,“霜若當以性命來護衛小姐周全!”
“好。”風離點點頭,示意她退下。“你去吧,晴煙身邊不能沒有人。”
“是。”霜若領命而去。
這園中的防備是何等森嚴,更不用說他的離居……可就算攔得住平常宵小,擋得住所謂的江湖高手,卻不見得阻得了所有人——比如這穀中了不得的那幾位大人物,還比如……他門下的左右護法!
“寒淩回去就派你來了?”風離並沒有回身,隻是冷冷的負手而立。“銀痕——”
隱身暗處的銀痕聽得他點名,立刻現身行禮。“銀痕不敢!”
“不敢?哼……”說是不敢還不是照樣大搖大擺的進來了?!看來他最近倒真是疏於下屬們的管教,一個兩個的都當他的話作耳邊風了!
“銀痕有要事稟報,可寒淩卻剛剛被門主下令不許再進穀中,所以屬下鬥膽……”漆黑沒有月色的夜裏,風離玄色的背影幾乎要淹沒其中,倒是銀痕一頭銀色的發絲格外顯眼。
“說!”要事?哼,倒是都學會拿這個當借口了!
“抓回門中的人已經清醒,傷勢雖然很重卻已無性命之虞。如何處置還請門主示下……”銀痕單膝點地抱拳,雖然風離不曾轉身麵向他,他卻不敢妄動分毫。
“伊士吾那老東西可有新的動作?”他的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失蹤了數日,那老東西又疑心重的很!怕是表麵按兵不動,內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回稟門主,那邊並沒有任何新的動作。”這倒是不像他們的作風,抓到的這個人並非普通死士,難道他們一點也不在乎這人的死活?
“知道了。”看來那老東西手下另有高手,知道先按兵不動以保人質的性命。無妨,既然他們這麼有興致……陪他們玩玩也好!他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雞飛狗跳!“我明早回去處理。”
“是。”銀痕領命正要離去,卻見風離緩緩的轉身——玄黑長衫襯得他原就冰冷的麵容更是寒氣逼人,隱隱透著森冷的殺氣,不須再有任何的動作,隻那一雙被夜色映得深不見底的眸色就足以懾人心魄。“不知門主是否還有其他吩咐?”
“你們……都給我離離居遠一點。”難道還需要他一個一個的提醒?都當他這裏是什麼地方?“除非……有人對我這門主的位子有興趣,我倒是有心成全了他!”絕命門門規第一條……門主之位,殺而代之。可放眼門中,誰又會是他的對手?誰又敢對用毒獨步天下的他下手?
“屬下不敢,屬下定將門主的吩咐傳達門中各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要是再不明白,這左護法也就白幹這些年了。“屬下告退。”還是早點閃人為妙,天知道心情看來不太好的門主大人又會灑點什麼香什麼粉……
終於都走了,今晚還真不是普通的熱鬧!遙望離居深處燈火燦爛的那個院落,風離的目光柔和下來……晴煙,你今晚睡的可好?今晚我恐怕又無法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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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摘自《全宋詞》卷044.【南鄉子】(贈行)作者:蘇軾
旌旆滿江湖。詔發樓船萬舳艫。投筆將軍因笑我,迂儒。帕首腰刀是丈夫。
粉淚怨離居。喜子垂窗報捷書。試問伏波三萬語,何如。一斛明珠換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