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秦牧雪遙望長安城闕,吟誦著唐朝末年黃巢的這首《不第後賦菊》,雁門四劍一路從洛陽飛奔而來,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飯,早已餓得饑腸轆轆疲憊不堪,聽聞詩句頓時生出些許豪氣來。
眼前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擋住了去路,一條破船隨意的橫在河岸邊的淺灘上,破船之上坐著一個專心釣魚的糟老頭子,沉浸在隻有魚竿、魚線、魚鉤,和魚的世界裏。
別無去路,隻有棄馬渡河,渡河別無他船,隻有這條破船,於是六人都下了馬,來到這條破船邊上,公主小白剛想過去叫喚釣魚的老頭,被呼延小風擋在身後。
呼延小風銳利的眼神投射過去,緩緩走近壓低聲音問道:“請問閣下就是殺人放火不眨眼的江太公老前輩嗎?”
秦牧雪聽聞大驚失色:難道這個老頭就是昔日號稱天下第一殺手的江太公!據說他是跟隨鎮西北大將軍白烈焰刺殺西夏王的十大高手之一,當時死在他手下的西夏武士就數以千計。
江太公有三絕:鐵竿、金線、毒鉤!
所以他釣的不是魚,他釣的是命!
老者抬起昏昏欲睡的腦袋,睜開精光四射的雙眸看向呼延小風,手腕突然一抖,驚得秦牧雪急忙後退,隻聽"刷"的一聲火一樣的女子趙冰已經拔劍在手。然而這時卻聽見“嘩啦!嘩啦!”的河水響動,一條金色的細線揚起之後水麵躍出了一條大魚,深黃色的魚鱗在夕陽下閃閃發亮,魚唇兩條又粗又長的黃須處掛著一隻不起眼的小小魚鉤!
雁門四劍頓時鬆了一口氣,看著老者釣起了一條肥大的河鯉,小白頓時嘴饞不已,肚子咕咕直叫喚著。
“老夫今天隻釣魚,對其他的沒有興趣!”老者雪亮的目光掃過岸邊後嗡聲作答,儼然承認了自己就是江太公。
呼延小風臉上浮現出神秘的笑容,接著又問道:“江前輩既然今天隻釣魚不釣命,那能不能釣完魚後送我們過河,我們有急事要趕往長安城去。”
江太公斜睨呼延小風一眼,取下釣起的河鯉放進魚簍,握著魚竿的手微微一抖,一縷金線像一條毒蛇般撲向呼延小風,金線盡頭掛著的小小魚鉤張牙舞爪,一會兒是繞指柔,一會兒是霹靂火,一會兒又是青鋒劍,變化莫測的在呼延小風麵門不停飛舞。
呼延小風的嗜血劍在劍鞘中叮當作響,雁門四劍凝神屏氣隨時準備出鞘迎戰,不過魚鉤破風而來又乘風歸去,“叮咚!”一聲終是落入了河心之中。
江太公又安靜地沉浸在隻有他和魚的世界裏。
“江太公,你魚餌都沒有怎麼釣魚呢?”秦牧雪的聒噪打破了安靜,楚憐君聽了若有所思,犀利明眸投向河麵。
“沒聽說過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嗎?還說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你知個屁麼!”小白顯然還在為自己在江湖追殺令上不值錢而憤憤不平著(應該是根本沒上榜,哈哈)。
“嘩啦!嘩啦!”江太公又釣上來一條大河鯉,把秦牧雪和小白眼睛都看直了,難道真的是願者上鉤嗎?真是邪了門了。
“上船吧,人多嘈雜我也釣不了魚了。”江太公憤然道,怨恨的目光橫掃過兩個吵鬧的人。
“多少年了也不換個地方,您老人家這是一直在等我嗎?嗬嗬!”呼延小風第一個跳上船,眼睛盯著江太公一陣壞笑。
江太公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收拾好魚竿、魚線、魚鉤,便開始劃動破船緩緩駛離河岸,把六匹累壞了的駿馬留在了河岸邊。
“這條破船還不錯嘛,居然能夠乘風破浪逆水而行,哈哈。”小白笑著揶揄道。
“江前輩好!”楚憐君抱拳行禮道。
“罷了罷了,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呀?”江太公冷冷問道。
“去大理國呀!”呼延小風實話實說,繼而笑道,“你們別擔心江太公,他其實也是我的師傅,哈哈!”
“鎮西府不好好待著,非要出來混江湖,還把老夫也拖下水!”
“嘿---不是我把你拖下水的話,十年前你早就死翹翹了,也不謝謝我。"
“你以為我跑不掉嗎?臭小子。”
“憑你的武功肯定可以,可是你會跑嗎?”呼延小風語氣一改,稍顯沉重,"他不是也沒跑嗎!"
“不好說,也不一定!”江太公抬頭望著西北方向,沉聲說道。
“喂,江太公,你怎麼會收他這麼一個怪徒弟啊,經常走火入魔嚇死人啦!難不成就是你把他教成這樣的。”小白盯著江太公不放,她覺得他有點像獨孤煙,好欺負。
"哈哈,笑死我了,膽子真大敢這樣說風哥。"秦牧雪笑得肚子疼了差點摔倒,連忙抱住楊雨才總算站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