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頭戰象星夜兼程,翻山越嶺涉水過河,要趕回大理國參加楚憐君的婚禮。
戰象十分辛苦,騎象的人卻很輕鬆……遇到烈日當頭,頭頂芭蕉葉乘風而行……遇到大雨滂沱,正好全身心沐浴在清涼雨水中降降溫……最舒服的是夜晚,漫天掛滿的星辰如同蚊帳裏掛滿著螢火蟲,乘坐在寬厚的大象背脊上仰望星空,內心立刻被灌滿童真與快樂!
每到夜晚,冷三劍都在前頭帶路,他依著北極星的方向,率領隊伍在魅靜黑夜裏穿行。
這一天接近大理國邊境,每個人心裏都莫名悸動起來,後來又慢慢轉變為莫名的惆悵……
一頭戰象森林裏孤獨徘徊,發出一聲接著一聲的悲傷嗥叫,原來它的主人冷三劍已經不告而別。趙白玉低聲抽泣起來,這位枯槁老者一直像親人般照顧她,如今忽然離去,令她很是傷感。
楊雨駕馭戰象悄悄靠近她,低聲道:“小白,直覺告訴我,這位冷前輩一定與你有某種特殊的關係!“
趙白玉聽得一愣,努力回想在景曨發生的一切。
“還有,你知道我喜歡做菜,廚子的鼻子最是靈敏,我嗅到冷前輩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到底想說什麼?“趙白玉被楊雨神神叨叨的話語弄得心煩,思考起來又頭疼,好想一巴掌拍過去,把他肚子裏的話全部打出來。
楊雨偷瞟一眼獨孤煙,在她耳邊悄悄道:“我敢斷定,把咱倆從沼澤地裏救出來的那個人,就是冷前輩。至於你想知道更多關於他的事情,應該去問問你的師父……“
一語驚醒夢中人,趙白玉猛然醒悟:冷三劍與獨孤煙甚是親密,兩人應該早就認識,不然也不會在景曨剛一相遇就一同冒死前往黑齒峰。
她拍馬……不,拍象趕到獨孤煙跟前,大聲問道:“獨孤老怪,這個冷三劍是誰?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獨孤煙怪眼一翻,沒有要回答的意思,隻一個勁的吞雲吐霧,把趙白玉的臉都快熏黑了。
趙白玉看出他有心事,便柔聲道:“我的好師父,冷前輩對我那麼好,他到底是什麼人,你告訴我好嗎?“
獨孤煙深深歎一口氣,道:“你叫他前輩就對啦!至於他是誰,說與不說又有什麼意思。“
“冷前輩在景曨救過我跟阿雨。當時我們迷路後誤入沼澤地,中了瘴氣昏迷不醒,是他把我們帶到山洞才救回一命,這是剛才阿雨告訴我的!“
“還有這等事,這個臭老頭怎麼沒有告訴我,他總算還有點良心,沒忘記自己是誰!“
“師父,你就告訴我吧……“趙白玉聽出兩人是故交,便施展粘人神功,如影子附體緊緊粘住獨孤煙。
獨孤煙望見前麵不遠處的路邊有個小酒館,便說道:“誒……說來話長,咱們先到前麵休息一下,你給我打二斤好酒來,待我慢慢說與你聽吧!“
“二斤如何夠?“呼延小風突然出現,催促戰象飛快超越她們,徑直向小酒館狂命奔去,“至少也要打二十斤!“
“沒錢!“趙白玉沒好氣地大叫,眼睛鼓得像十五的月亮。
“隻要有好故事聽,“楊雨追上呼延小風,從懷裏摸出一袋金子,嗬嗬笑道,“我來請也無妨,哈哈哈!“
四個人坐下來,店小二小心翼翼地服侍,時不時忐忑不安衝著五頭戰象瞄一眼。
“給我們的坐騎也來點好吃的!“楊雨衝店小二嚷道。
“好嘞!“店小二剛轉過身,抓了抓腦袋又把身子轉過來,“具體給它們吃點啥?“
“笨蛋!“趙白玉氣呼呼道,“來五十斤香蕉!曹衝稱象的故事你沒有聽說過呀!“
“得嘞!小的這就去給這五位象爺準備上好的香蕉!“店小二開開心心跑進酒館,給在櫃台上昏昏欲睡的老板彙報這五十斤香蕉的大生意。
一個月前就在此地,也是這個小酒館,呼延小風與張青喝酒聊天。
今天風小,驕陽似火晃人雙眼。也許是剛從酷熱的景曨歸來,四人並不覺得天氣炎熱,就坐在小酒館外曬太陽。
“真舒服呀!“楊雨伸了個懶腰,眯眼望向景曨方向,“我怎麼感覺像從深淵裏走出來,現在方才透過一口氣似的。“
“是呀是呀,阿雨這麼一說我也有同感,“趙白玉急忙表達起來,語氣故意顯得沉重,“四位劍客曆經千辛萬苦,爬涉不見天日的野蠻叢林,渴飲猛虎血饑餐蟒蛇肉,終於衝破重重黑暗重現人間,一起坐在這裏談天說地,喟歎劫後餘生的美好時光!“
呼延小風心境不同,獨孤煙對這些不感興趣,兩位酒鬼隻顧拚命喝酒,他倆的感歎都藏在酒裏。
酒過三巡,獨孤煙開始說起故事:“……大約二十年前,江湖上曾經有個叫做懸空派的門派,掌門人是我的師父,也是懸空寺的方丈,他老人家一共收下六名弟子,都來自天南地北,“他的眼神忽然清明起來,定定看著坐在對麵的趙白玉,“其中唯一一位來自中原的弟子,就是你的母親李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