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曉鋒努力維持著自己的紳士風度,收起雜念,然後很自然地卸下薛琪的雙臂,正想跟蘇伊好好談談,門外麵卻忽然傳來很大一陣轟動,一下子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到入口處。
原來是剛剛將其中一幅藝術作品搬下車的時候,覆蓋在作品表麵的帛布被風吹得滑落,露出一大半的色彩,而這幅佳作恰好是蘇琦大師生前最有名作品——《舞動·奇跡·回憶》,所以才在人群中引起這麼大的反應。可見藝術工作者也不外乎是普通人一個,在遇上難以描狀的美麗麵時也會像市井之徒一樣喧嘩不已,不過這也證明了大師作品的不二魅力。
“佳作啊!佳作啊!鋒,這掛哪呀”這位一麵熱情笑容的副手問的自然是關於剛剛的那幅名作。隻是駱曉鋒並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轉向蘇伊,飽含深意地微笑著道:“從設計來看,這房子既然是專為攝影展而準備的,這全屋最主角的地方怕是從正門一眼就能看到的那個原先應該是掛著婚紗照的位置了吧,而這該稱為神作的攝影品,那位置應該就是為它而留的吧?一個舞動著幸福旋律的漂亮女人,一段共普的刻骨銘心的愛情,一份深刻得連外人都能清晰感受得到的美好回憶。”
對於駱曉鋒的話,周遭的人都不約而同地露出理所當然的微笑,不住點頭。
“就……”駱曉鋒回過身來,正想吩咐人,蘇伊卻在這時出口打斷:“等等。”
“等等?!”薛琪一時過於驚詫,話語倏而就脫口而出。而其他人,包括正在調整其它作品位置的工作人員此時也全都停下手頭上的工作,滿臉疑惑的望著這個年輕貌美卻衣著樸素的女孩子。
“怎麼說?”駱曉鋒壓下心中同樣的驚訝,麵容平靜地反問道。
他很清楚蘇伊不是一個沒事找事情做的人,她會這麼說肯定有她的理由的。當一個事事隨意、凡事漠不關心的人為一樣東西而說出意見的時候,就說明這並不簡單。這時,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蘇伊的身上,而她卻還是不鹹不淡,就連駱曉鋒都忍不住暗讚一聲“好一個大將風度、好一個清淡自持、好一個鎮定自若。”
“這上麵的女人是我母親。”
“這誰不知道啊?”周圍傳來窸窣的聲音,有人交頭接耳,有人一麵茫然,有人眼眼相對不知所雲,今天一大早來到現場首先收到的消息就是今天的這一切真正的主事人是這樣一個剛剛年屆18的女孩子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有一些不可思議,不過沒辦法,誰讓人家有著一位厲害的父親呢。
18歲成為攝影盛會的主角,這……嗤嗤……就是不知這人盡皆知的事實與這幅作品不應該放在主角有什麼關係。雖然剛剛蘇伊的氣度得到了某些人暗中的讚賞,但如果沒有一個真正而有實質性的理由,恐怕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會反感這樣一個不知進退的女孩。
而蘇伊也沒有著急著講下去,隻等……慢慢……人群聲音減弱,蘇伊的聲音便隨之起來。
“這是我父親在他攝影生涯的黃金時段所留下的最佳作品。有人將它譽為神的作品。這樣的神作,曾經他也以為,也許,這再也不能超越了。對於一個攝影藝術家來說,這既是一種榮耀,同時也是一種殘酷。當有人告訴你,你再也不能進步了,最多隻能原地踏步的時候,你會怎麼樣?他會怎麼樣?更何況他是一個藝術狂熱分子,是一個永遠追求前路的人,這幅作品因此而成為了他的枷鎖。但是,一個無意的瞬間,一個不經意間的鏡頭改變了他這個想法,同時也改變了他今後的人生。
他砍斷了他的枷鎖,是他親自毀了他的家、毀了他的婚姻、毀了這一副神之作品。一切隻是為了那一個不經意,為了那一個永遠停不下來的夢。那一幅作品才是他最想掛在他心中最佳主角位置的作品,也是超越神作的存在,或許,我們可以稱它為‘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