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左蘇細細地摩擦著無極劍模樣,陽光打在她麵上,景象異常溫馨,朦朦朧朧,讓雪裏空想起了那個長埋心中的影子。
“蘇兒……”雪裏空並不習慣與人親近,所以盡管心裏是疼愛著左蘇的,也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在前麵加上“小”字,以示親昵,但簡簡單單的“蘇兒”何嚐不是寵溺意味十足呢。
“呀?”左蘇抬起頭,眼底是那尚未收起的難得愉悅。
“你可曾知道……那個故事……那個她……”雪裏空看著左蘇的湛藍雙眸似是被和煦染上溫度,堅冰融化,那柔情的水啊,一汪一汪,溫暖得讓人竟然有了想要哭泣的感覺……
當然是有的,那還是她左蘇第一次在歸離山上見到雪裏空,亦是在這簷牙崖邊上,如此敖華的一個男子,居然喝那百年糊塗酒喝得肝腸寸斷,她還記得,那從他身上噴出來的酒霧,揚撒了滿天,落在她身上,滿是酸澀。
他並不是忘記了有這回事,隻是想與人分享這份思念蝕骨,他怕一個人想起那個她的孤獨。他總是說,蘇兒,你,很像她。
她,是前朝末年亂世當中聞名天下的女戰神,是至今仍然在坊間被無數百姓膜拜供奉著的女神,是當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十二少,是九流皇朝最尊貴的女人白撫的金蘭姐妹,是曾與當今聖上平分天下的南離王的結發妻子。
但,無論她的身份是什麼,她,也隻是他心中的她而已。
他的頭發天生就是雪一般的亮白,他的眸亦是與生俱來的湛藍,所以他被親生父母當成怪物一般掃地出門,所以他行街乞討遭受世人白眼卻是沒有一分同情,所以被人當成狗一般對待甚至幾乎被人打死天也沒有降下一滴眼淚,隻有那雪落在他滿是血卻沒甚表情的麵上,然後融化在他心中。
就算是被後來的養父撿了回家他也沒有感激流涕,就算是麵對養母溫柔關切的笑容他也沒有感動。他,總是冰一樣的容顏,冰一樣的性子,還有一顆冰一樣的心。隻是她說:“你這副冰一樣的麵具。”從此,讓他的冰麵滿布裂痕。
隻有那個人,總是像太陽一樣發光發熱,讓他也沾染上那和煦的溫度。那個人自少便總愛跟在他後麵阿空阿空地叫著,跌倒了,爬起來,抹一把疼痛的眼淚便又笑了,他從來沒見過那麼愛笑的人兒,那笑容燦爛得甚至將朝霞也比了下去,然後她跟上他,又喚他阿空阿空的,那個在他心中生了根、種下魔的人。
“阿空阿空……父親問我長大了要不要嫁給你,我說要,那你將來娶我好不好……”那時的她還不知道結發夫妻的意義,但他卻知道,開心地應下。她,是他的小妻子;他,等著她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