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11日,光棍節。
蘇小染已經在產房整整痛了20小時。
醫生說:“剖吧。”
“不要啊醫生,我可以忍的,過了12點還生不出來再剖吧。”蘇小染有氣無力的說。
“羊水太少,不能等了。還好你剛才都沒吃東西。”醫生說,完了又奇怪的補了句:“為什麼要過12點?生孩子哪有往後拖的。現在才四點多,拖上這麼久孩子都危險了。”
“今天是光棍節啊5555”蘇小染上氣不接下氣,汗水淚水流了一臉:“生日是光棍節,真難聽。”
醫生搖了搖頭,吩咐準備手術去了。
蘇小染暈乎乎的被推進手術室,側躺著弓起身子打麻醉。
手術室的燈照得她心裏慌慌的,在等待麻醉生效的時間,她從一側的窗口看到那邊正在進行一台手術,一個女人躺在手術台上,下麵血淋淋一片。
她嚇得心縮成一團,問醫生:“那個也是剖腹產麼?”
醫生說:“哦,是宮外孕。”
“真可怕。”蘇小染說。
眾醫生說:“嗬嗬。”
醫生不停拿個東西在她腳心和肚子上刮,然後問她:“有感覺不?疼不?”
蘇小染說:“有,有啊,疼。”
“現在呢?有感覺不?”過了會醫生又問。
“有啊有啊。”蘇小染答。
這樣的問答進行了好幾次,時間也過了挺久。
後來醫生拿了個東西在蘇小染肚子上劃。
蘇小染剛想說:“還有感覺,挺痛的。”
話沒說出來就倒抽一口冷氣。
肚子上傳來的尖銳疼痛告訴她,醫生已經動刀了。
“疼,疼啊。”她眼淚汪汪,哭都哭不出來了。
醫生沒理她,繼續劃,用力劃,後來大概麻藥終於起了作用,蘇小染感覺沒那麼疼了,隻知道醫生在用力扒拉她的肚皮。
還有醫生在她胸腔腹部一陣大力的猛按猛擠,按得她隻有出氣沒有進氣,想說輕點輕點太難受了,卻根本說不出來。
然後有醫生忽然叫:“準備取!好!出來了出來了,嘩,頭好圓好大!”
“記下時間記下時間,下午五點五十七分。”另一個醫生說。
啪啪兩聲,然後就是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哇!~”
片刻後,有醫生抱了個娃娃送到蘇小染麵前:“來,給媽媽看下,是個兒子。”
蘇小染還沒來得及看清,便又被抱走了。
“多重來著?”
“七斤六兩。”
“好,先送出去。縫傷口。加油,搞定下班。”
蘇小染覺得意識有點模糊,一不小心,就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被推出手術室外。
父母和金城迎上來,後麵跟著顧笙歌的媽媽。
“終於出來了,遭罪了啊。”蘇媽媽說。
“我沒事,孩子呢?”蘇小染問。
“在樓上。”金城說:“顧爸和婷舞夫妻在上麵呢,放心吧。”
顧媽媽握住蘇小染的手,眼中有淚:“小染,謝謝你。”
蘇小染正要開口,護士站出來說:“好了好了,先送產婦回病房,完了你們慢慢聊哈。”
辦出生證的時候,蘇小染在孩子名字一欄填了“蘇念生”三個字。
這是蘇小染很久前就想好的名字。
如果顧笙歌回來,那就跟顧笙歌一起為孩子取名,如果,直到她生了,顧笙歌都沒回來,那孩子就叫蘇念生,無論男女。
她知道顧笙歌家人其實很想孩子姓顧,但是,這孩子是自己和父母唯一的精神支柱,這一點,她很抱歉。
曾經她跟顧媽媽表達過這個意思,顧媽媽說,千萬別覺得抱歉,她能生下這個孩子,顧家全家都當她是恩人,怎麼還敢要求太多。以後能隨時來看看孩子,他們就已經很滿足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興奮,蘇小染自從生完孩子後,一直無法入睡。
“媽,你看念生的臉,白白的,粉粉的,他怎麼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呢,這幾天我看到好多新生兒都紅紅皺皺的。”
“爸你不要一直盯著念生看,他會睡不安穩的。真的,不是迷信,小孩子很敏感,有人盯著他,他能感覺到。”
“我要是一直都沒奶水怎麼辦?我不想給念生吃奶粉啊,我要母乳。”
“念生會不會冷?”
“念生會不會熱?”
醫生每次查房問蘇小染睡眠怎麼樣,蘇小染都很無奈的說還沒睡過,睡不著。
後來醫生忍無可忍,要給她打安定針。
“你再不睡覺,沒有母乳不說,也很容易產後抑鬱的。”醫生說。
蘇小染不想沒母乳,更不想得抑鬱症,可她也不想打針,所以拚命努力睡,但越是努力,越是睡不著。
很多人都說順產痛苦,順產偉大,剖腹產是沒有母愛的表現,蘇小染幾乎兩樣都經受了,她覺得,無論哪一樣,都不輕鬆啊。
男人張口閉口剖腹產不痛,讓他們把肚子內髒割那麼一刀再扒拉開來試試?好幾層呐。
麻藥過去後,肚子上的傷口痛得她直冒冷汗。
後來用了止痛泵,可根本無濟於事。
當然,直到最後,蘇小染才知道為什麼別人用止痛泵有用,而她用了依舊那麼疼,因為,管子被她弄掉了。
護士每天都拿個袋子來壓蘇小染的傷口,還不時來動一下她的身體,幫她翻身,每次都痛得蘇小染眼淚鼻涕直流。
而且從第二天開始蘇小染就被逼著下床走動,她不禁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