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小小的你(1 / 2)

去墓地看奶奶,天竟然很湊熱鬧地飄起了雪,雪中夾雜著雨,乒乒乓乓的雨滴叫囂著打向傘麵,順著傘沿兒滑下來鑽進袖口,激起一股股透心的涼,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觸目的蕭索、荒涼,都快六年了,一直隻有工作人員打理,多少有些不盡心,四周的樹的枝椏都已光禿禿的了,風毫無阻擋地肆虐著,穿梭過一座座白色或青色的墓碑,四周枯黃的草如佝僂著腰的遲暮老人一般在雨中隨風搖晃著,掙紮著,喘.息著,頹廢不堪,給整個墓地平添出幾分荒敗。

心口有些悶,像是被人狠狠地捶了幾下,看著相片中笑容滿麵的奶奶,不禁苦笑:如果去世前她也能這樣笑著,多好。

鼻子有些酸,眼睛卻異常幹澀,眼前晃著白花花的被單上滿是腥紅的血,耳邊是吵鬧聲,哭喊聲,碰撞聲,腳步聲……一片混亂中奶奶依舊清晰的聲音,“天天,天天……”

雙膝不禁屈下,傘掉了,像是突然失了聲,努力想要對相片中的人說的三個字卻怎麼也吐不出來,淚還是冒了出來,慌亂中抹著,試圖把它擦幹,隻是混著雨水卻越來越多。

情緒發泄出來總是好的,現在的心情是從未有的平靜。

把花擺好,捶了捶已沒有知覺的腿腳,起身要離開時突然瞥見背後有個黑影閃過,慌忙拽緊了包,轉身離開,這麼陰沉的天,加上是墓地,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好在沒有人跟上來,讓她安心了少許。

待她走遠後,從樹後走出一個人,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呆呆的站在那裏,目送著她離開後,木然地走到墓前,彎腰也放下一束相同的花,目光突然落到了碑前埋在枯黃的草叢裏的一個囧人偶的鑰匙吊墜上,手指顫抖著撿了起來,緊握在手心,深怕它會飛了似的。

黑色的傘遮住了後半個身子,領口掩得很緊,緊到將大半個臉都掩在裏麵,看不清容貌……

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墓邊的人匆忙離開。去而複返的蘭珂好像在尋找什麼,直到墓前時赫然發現了那束多出來的花,腳步一頓,瞬間有些淩亂,迅速抬頭搜尋著風過後的樹林,沒有半個人影,蘭珂不禁哆嗦了一下,匆匆離開,而後整個墓地沉浸在一片死寂中……

直到坐到車上才釋然,應該是剛好有人也去探望,隻是很好奇還會有人來看奶奶,在國內她應該是沒有親人的,難道是她的學生?正好來吊唁她?

發現鑰匙鏈上的小囧娃.娃不見了,記得那還是從寧天手裏搶來的,想返回去找,但又想到了那陰森的墓地,隨即打消了念頭。

遙遠的原野,兀立的高山,偶爾的煙火,或許是完美的場景不完美的現實往複交替,劃亂思緒,一切都已模糊不清。

蘭珂記得整個童年期她和寧天幾乎是水火不容,是什麼時候緩和的呢?仿佛是那次他挨打之後,聽奶奶歎氣說是自己把好好的寧天給帶野了。

那天放學因為值日所以回家晚了一些,想起奶奶嘮叨說,寧天這幾天要從英國回來,真想不到他們國外的學生是怎麼上課的,一年有那麼多假期!邊走邊腹誹著,忽然被兩個從牆角跳出的黑影攔住了。

很誇張的每個人手臂上還紋了兩條很醜的龍,看起來也就是十八.九歲的男生,可那股痞子的流.氓氣卻盡顯無疑,蘭珂暗呼不妙,這兩人很有可能是這一帶那兩個聞名“剪徑”的混混,每每打劫過路的學生的口袋,強行奪走微薄的零花錢。

手腳有些軟,隻顧著往後退,人被逼到了牆角,沒有退路,蘭珂拽著書包準備著撒丫子衝過去。

“你跑不了”,聲音陰測測的,在半道就被其中那個藍毛的給拽著衣袖。

“錢,拿出來!”刻意用了力道,捏得她下巴生疼。

蘭珂差一點冒出一句: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可是下巴被固定著,嘴巴張不開,話音也出不來,隻是害怕極了,拚命掙紮也無濟於事,在她的淚快要掉出來了。

突然有一陣腳步聲,瞥到了往這個方向而來的一個人,頓時那兩個人也傻了眼。

他單手扯著背帶,腳步聲響格外分明,高高瘦瘦的身影,欣長,能想象到也許還散發著幹淨氣息,從暗到明的逐漸跨越,直到看清了那男生的眉目,蘭珂才暗啞,“寧天”,不敢相信一樣,一年沒見他,有些變化,由於樹木的遮蔽他並沒有看到樹後被擄的自己,嘴被堵著,隻能發出“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