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尹也不是傻子,當晚就偷偷提審了林衝,林衝就如實說了一遍,說自己是特意買了一把寶刀要給高爽的,想化解矛盾,而不是要刺殺他。開封府尹也沒做任何表態,就把林衝又押回了大牢。
開封府尹問旁邊一直笑眯眯的師爺,道:“這件案子你怎麼看。”
“大人心中早有定論了吧。”師爺不肯說。
知府大人不耐煩了,道:“讓你說你就說,你是師爺我是師爺。”
師爺不敢托大,道:“案子很簡單,這是高爽設定好了,故意引林衝前來送刀,林衝一進來就被埋伏的巡城司人員給抓住了,當做禮物的寶刀就成了罪證。”
“你如何斷定林衝不是去刺殺的呢?”知府大人問。
師爺笑道:“林衝的本領在東京數十萬軍中都罕有敵手,如果他真心想去刺殺十幾個混混地痞組成的巡城司人員豈能攔得住他,高爽此時早已經身首異處了。”
知府大人深以為然,點點頭:“的確如此,林衝雖然是一介武夫,但是如果真的要刺殺高爽又何必到衙門裏呢,直接在半路就把事情辦了。隻是這事情難辦啊,咱們該如何處理。”
師爺說:“等,等各派的博弈。高爽的老爹是高俅,高俅要辦事童貫、蔡京一般都喜歡搗亂,等他們博弈結果出來了咱們在處理。”
知府大人很為難啊,雖然開封府的知府別地方上的知府級別高了不少,但是在東京城這地方太過複雜,不論何事都得小心翼翼的。
果然,沒過多久,高爽就來了,給知府大人送了五千貫銀票,說林衝要刺殺他,自己恨死他了,希望知府大人嚴辦。
知府大人收了銀子,並不做正麵回答,隻說會依法嚴懲。
林衝被抓,林衝娘子、張教頭這下可傻眼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先花錢去大牢裏看看了林衝,昔日威武雄壯的林衝如今在牢裏也是蒼白憔悴,頭發散亂。
張氏過去,從粗大的柵欄外摸住了林衝的手。
哭道:“你怎麼會做如此傻事,刺殺高爽幹嘛。”
林衝道:“娘子,我是冤枉的,我本意打算給高爽送禮,化解了兩家的恩怨,誰知道剛一進去就被巡城司的人捉拿了。”
張氏哭的跟淚人一樣,道:“既然如此,我回去和父親一起想辦法,定然保你周全。”
林衝明明知道有人陷害自己也沒啥辦法,現在就隻能希望老嶽父和妻子了。
自打林衝走後,林衝娘子就被任霸天派人盯上了,這女人柔弱但是很精明,收拾東西回嶽父家住去了。林衝嶽父張教頭對這個女婿也很看重,請了假,專門想辦法,先去給牢裏的牢頭獄卒上上下下都給了些散碎銀子,別看些混蛋沒什麼權利,但是不打點了好在牢裏給人一些苦頭吃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再想打點知府大人犯難了,張教頭家底並不算殷實,主要是沒有門路,拿了錢也找不到如何送進去。不過張教頭那可是老東京人了,托人找到了一個在開封府做孔目的人,叫做裴宣。這孔目聽了張教頭的話很是震怒,這明明就是陷害。裴宣經常接觸知府大人,親自過去問這件事情,誰知道知府大人一句話就把裴宣給說的啞口無言。
知道大人說:“你是不是看出來林衝是冤枉的,高衙內看上林衝娘子了,特地設計的。”
裴宣說:“正是如此。既然知府大人都知道為何不放林衝出去,他是無罪的。”
知府大人一攤手:“證據呢,開封府辦案不是街頭巷尾的長舌婦,想咋說就咋說。沒有證據證明高爽要陷害林衝,倒是有林衝帶刀入巡城司衙門那是鐵的事實。”
裴宣道:“帶刀進入巡城司衙門,但是高爽身上並無傷,所以也不能證明林衝就是要刺殺高爽。”
知府大人點點頭:“就是這種情況,等過些日子本府會斟酌的。”
果然,就這個案子蔡京在故意給高俅下絆子,發話給開封府讓他們不要按照高太尉的意思辦。開封知府這人油滑著呢,誰也不肯得罪。殺人罪肯定是不能給林衝定的,辦了個帶刀擅闖衙門,這罪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刺配滄州,其實還是當兵,隻是待遇低了,但是隻要混的好,幾年光景就又可以回東京來,不耽誤帶兵,不耽誤受重用。多有裴宣去牢裏關照,林衝也沒吃什麼苦,各項生活都還湊合。
林衝發配滄州,感覺到路上肯定不妙,既然他們不能通過正當途徑來致自己與死地,那肯定就會通過其他的辦法。林衝和林娘子感情深厚,林衝擔心自己遇難了,怕妻子也跟著殉情了,那樣多不值得,臨行去滄州前給妻子寫下了休書,就說自己發配滄州,路上生死未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如果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就讓張氏嫁人吧。如果要是回來了,剛好張氏還沒有再嫁人,林衝還願意和張氏破鏡重圓。張氏哭的跟個淚人一樣,但是又有什麼用呢,身為東京人,他們見慣了外地來告狀的慘狀,知道這案子翻過來比登天都難,所以隻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