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直將朱喬兒送至出嫁時的閨閣,等待大夫包紮處理完畢後,正欲離開,這時朱喬兒悠悠地醒了過來。
“直哥,我昏迷……中好……像聽到了大師兄的聲音。”她的聲音細微不穩,說話有氣無力。“他是不是……找楚姑娘打架去了。”
鍾直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大師兄正是墨風,他這人不擅長說謊,哪怕是善意的謊言。
“喬妹你現在需要安心休養,其他的事情先擱一邊。”
朱喬兒側臉貼著棉枕,置於陰影下的嘴角處勾起一抹冷笑,心中亦覺苦澀淒涼。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昏迷,隻是想看看她在他心中重量幾何罷了。
她算了算,從離開到包紮好傷口隻不過用了兩盞茶的功夫,而這兩盞茶的工夫裏,鍾直眉頭緊皺、心不在焉。人雖然在她這,魂早就飛走了。待大夫邁出房門,他就迫不及待要走,要不是她叫住了他,怕是根本不會知會一聲就離開了。
認識他十幾年了,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方寸大亂,連從小恪守的禮儀都忘了。
嗬!
為了那個妖女,他忤逆姨母、漠視她的感受,那個女人在他心中就這般重要嗎?
明明是她們先認識的,明明他們才是一對。要不是楚承安橫插一杠子進來,他們早就成婚了,孩子都該承歡膝下。
他們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情誼,竟然比不過隻認識一年零半載、不知底細、朝三暮四的女人,這叫她如何甘心,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她一屆孤女,漂泊如萍。好不容易有了安身之所,得到的些許溫暖,全都是因為楚承安,她一出現統統這些沒有了,她又變成一無所有的孤女。
本來所有的人都站在她這邊,漸漸地大家都被妖女收買了,就連一直真心相待的嫂子劉芝芝,不知何時也站在了妖女那邊。
整個鍾家,除了姨母外,再沒有一個人希望鍾直娶她,慢慢地姨母的立場也不堅定了,假以時日,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養女哪有兒子重要。
她就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才決然離開!
嗬嗬……她始終是寄養的,既不是鍾家的兒媳,也不鍾家的女兒,隻是個可憐可笑的替代品。正主沒回時她就乖乖地待在屬於她在位置,卑微的討好著他們每一個人,正主回來了,她就該騰位置了。
天底下哪裏有這樣便宜占盡的好事!
\\\"喬妹,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鍾直見她麵色不好關切的詢問。
朱喬兒掀開被子,將雙腳挪至床沿上,扯過鍾直的衣袖哀求道:“直哥,我求你求你……你和楚姑娘……要好,能否讓她看在你……的麵子上放過大師兄。”
“安娘有分寸,不會胡來。”鍾直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借勢拂開衣袖,本能地與她保持一尺距離。
朱喬兒瞧見了,並未點破。她哽咽道:“直哥,麻煩你帶我……過去。大師兄是個好……人,我欠他……良多,本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