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行色匆匆的下了馬,快步朝著雲夢車馬行的議事內閣走去。
與議室內閣相鄰的房間是空置的,普通的夥計是無法靠近這邊的,留在外頭的看守的門房一看就不是尋常人,身姿板正,神情肅穆,令人有凜然之感。
那人撂了簾子入室,門房貼心的關好門,退至一側,兩腳與肩齊,抱劍而立。
裏麵的人背著身子,看不清麵容,右側的袖子空空地垂著,可見這人是沒有右臂的。
他對著躬身其後的人道:“想辦法將這個消息透給墨風。”
“是!”
那人退出去後,背著身子的人喚了一人進來,左手遞出一份密函,“將這個交給達州歐陽世家歐陽公子。”
“是!”
……
朱喬兒正搖著蒲扇,兩個爐子上都熬著藥,藥水正上了氣,咕嚕咕嚕的冒著小泡。
她上午去了一趟花柳巷,那邊是個魚龍混雜的醃臢之地。因著窯姐多,倒也帶動了巷子的繁榮。
朱喬兒也是初次踏入這裏。
她剛入巷頭就被兩個流裏流氣的潑皮絆住了,口中言語露骨,欲對她動手動腳,顯然是拿她當窯姐了。不過他們連朱喬兒的衣襟都沒沾到,想不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讓他們吃了個啞巴虧。
朱喬兒三五兩下的收拾完那兩人,抬著帕子掩住半邊臉,繼續快步往前。路過刺青館、香鋪終於到了一家門頭看得不像醫館的醫館。
許是大夫經驗足,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她手上便提了一摞藥出來。
那大夫拍著胸脯保證他的藥三服下去就能落了胎,隻是不知道腹中的孩子會不會痛?
聽說女人小產了,往後會很難孕育子嗣。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孩子還要……
朱喬兒想得有點深,手臂機械的一下一下的煽著。
炭火被煽得很旺,藥液翻騰著將蓋子頂了起來,藥汁澆在炭火上發出“嘶嘶”的聲音才將她喚回神來。
她慌亂的去揭蓋子,被蒸汽灼紅了手,蓋子滾在了地上。
“你怎樣?”墨風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這裏。
他的眉頭高高皺起,不由分說地扯過她發紅的手背,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但他轉瞬便瞥見爐子上的藥,怒火中燒,一腳踹翻了爐灶。
她果然背著他在處理孩子,她怎麼敢?!
今天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青天白日裏見到墨風,朱喬兒慌了神,忙往外去推墨風,壓低聲音道:“你瘋了?”
墨風咬牙,威脅道:“你敢打掉孩子,我現在就瘋給你看。”
“你……亂說什麼。”朱喬兒眼神慌亂,言辭閃爍道:“什麼孩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朱喬兒別裝了,我都知道了。”墨風滿眼嘲諷,這個女人口中沒半句真話。
“你……你想怎樣?”
朱喬兒害怕得連連後退,在即將一屁股跌坐在地的時候重新被墨風拽住,像隻提線木偶似的被他扯至跟前,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麵色駭人道:“憑什麼扼殺我的孩子,朱喬兒你憑什麼?”
“噦……”朱喬兒被墨風強大的臂力晃得頭暈,掩著嘴,一陣惡心的幹嘔。
朱喬兒緩了一會,將惡心感壓了下去,半晌抬起頭看著墨風道:“憑它在我肚子裏,憑它來得名不正言不順,憑它不被人期待。”
他的孩子怎麼名不正言不順了?說到底朱喬兒算計這麼多不過就是為了嫁給鍾直。
就憑鍾直,他也配!
“今天我就把你是我女人的事情告訴鍾直,看他還會不會要你。”
“墨風,你說話不算話。”朱喬兒氣得嘴唇微微顫抖,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她最擔心的事情來了。
果然,老天爺從小就看不得她幸福。
墨風滿意地欣賞著朱喬兒的反應,笑道:“都是被你逼的,朱喬兒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去把你的算計告訴鍾直讓他看清你的麵目。第二個選擇跟我走,安穩的生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