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慈明路取道東華路,已經將追兵甩開。
他策馬揚鞭,白衣纓冠,麵如冠玉,午後的驕陽也不如他耀眼。
以手遮住刺眼的陽光,眺望一眼,遠遠的就能看見東華門了。
城門是打開的,並無異常的情況。
越是風平浪靜,就越怕是暴風雨的前夕。
他片刻都不敢放鬆,抓住繩韁的手穩穩地把控著方向與速度,從容有序,隻有回頭探查馬車時才露出些許的擔憂。
\"砰”的一聲,一顆信號彈在天空炸開,在青天白日的背景中失色湮沒,驚飛了鳥兒,卻沒在天空留下絢麗的色彩。
他扯繩的手一滯,隨即安撫下受驚的馬兒,神目間一片澄明,心中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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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中秋佳宴,辰時開始就有賓客入宮,絡繹不絕。
入宮的人群由東西南北四個宮門分流,幾年前一直都是以承天門為主,自從有了望江樓後,東華門又與望江樓隔河相望,所以人流與承天門相比豪不遜色。
從清早就開始的人流,直至近午時才消停。
宮中的宴席曆來繁瑣冗長,現在離散席的時間才長著呢!這段時間幾乎沒有人員出近,是難得的清閑時光。
由於知道今日與宴的人員眾多,所以一大清早就加派了人手。午後又容易犯困,於是兩撥人員分了一撥人去侍衛營小歇一會,補充好精力後再替換令一隊當值的,以便以最好的精力來應對散宴的人流。
此時當職的正是一名徐姓男子,為這隊侍衛的頭頭。
他聽到了動靜,抬頭瞧了下上空,沒當回事,又低頭背手踱著大步子。
“大白天的煙花也就能聽一聲響,沒看相。往年晚宴上放的,那就一個五彩繽紛,才叫一個美。”他無比豔羨的回味著。
“徐哥,您就別惦記了。要我說還是白天當值輕鬆,咱們當值還不圖個太平,不攤上事。要是換了晚上,大夥一宿都沒有休息不說,燈火昏暗,人車來往,總懸著心,沒攤上事就是阿彌陀佛了。”跟在徐哥身後一名巡邏的侍衛笑道。
“這話實在!”徐哥回頭看了一眼小哥,這小夥子年紀輕輕的,思想比他還通透。
不錯,年齡相仿,樣貌過得去,最重要是他知根知底的手下。他家裏的妹子已經二九年華還沒有出嫁,這小哥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徐哥,你看那邊有個馬車使過來了,那速度快得不尋常。”年輕小哥指了指那頭,視線被拉遠,壓根沒有注意徐哥一直在打量著他。
徐哥被他一言驚醒,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宮裏的馬車使這麼快有違宮禁。這個時候散筵,肯定是提前離場的,莫不是長樂宮發生什麼事情嗎?”
徐哥眯看著,心中迫切想知道些內幕,可他們這種守城門的侍衛,能知道什麼,真有什麼消息傳達,那也是指令調遣他們的。那還不如沒來得好。
所以沒消息對他們來說才是好消息,可有些時候也巴望著發生些什麼,這樣才有立功升職的機會。
經他這麼一說,年輕的小哥突然福至心靈,一拍頭後知後覺道:“徐哥,不是真攤上大事了吧?”
“一驚一乍的。烏鴉嘴,快說,你可別嚇我。”徐哥頓時緊張起來,雙手由背後拿出放置兩側,揉搓著褲腿。可能是長期習慣性的動作,褲子兩側發白了。
“剛才那響聲如果是禮花,慶祝氣氛應該是連發,怎麼會單響一聲。而且好似發射的方位不像是長樂宮那邊發出的。”小哥盯著朝他駛近的馬車說出自己的想法。
“單響一聲可能是啞炮,當時沒響過後才響。可這方位變化,你.......”他突然麵色凝重,抓住小哥的肩膀,瞪目道:“你看清楚了,能確定?”
小哥被抓得有些懵,猶豫了一下道:“我......不確定。我沒去過長樂宮那一帶,隻是從地圖上的方位瞧著比劃不像是長樂宮發出的。”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管是不是,都得把二隊的叫過來,謹慎點總沒錯。”
徐哥讚賞的點點頭,他對這個未來的妹夫子是越來越滿意了,心細如發,有大將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