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叔客氣的在前頭為她引路,承安緊隨著走在後頭。
過了回轉樓梯,下到一樓的大廳,人聲鼎沸,等候區已經人滿為患,相比較於二樓來說,這裏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家夥,這得賺多少錢,盆滿缽滿。
於是,她腦海裏浮現一個左手撥算盤,右手記賬,笑得如彌勒佛般的樓主年滿。
哪天她缺錢花,也琢磨來開家酒樓,以她的手藝不怕吸引不來客人。
到時候她就不攤這麼大的餅,走文雅精端的路線,想吃她菜的人都得先預約。
路過旁邊一張桌子的時候,她發現一道同樣的菜,在她那桌叫著“絲絲入扣”的雅名,在這就是簡單粗暴的“蒜爆金針菇”。
看上去一樣,要說區別也就是餐具不夠雅致,份量倒是更多了。她尋思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樣,價錢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樣。
平叔見她減緩了步子,伸長著脖子勾著小二的菜單,便停下腳步笑道:“公子是好奇同一道菜為什麼有不同的名字。”
承安驚了一下,她不過是多看了兩眼,平掌櫃就知道了她的想法,而且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憑著這股閱人無數的眼力勁就值得高看兩眼。
望江樓果真不簡單呀。比她從傳聞中預料到的更不簡單。
“正是!新奇有趣。”
“這不過是一種經營手段而已,若是你與他們說什麼絲絲入扣他們估計也不懂,反倒覺得故弄玄虛。可若是放與公子麵前定然覺得雅趣別致,公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承安讚同的點了點頭:“受教了。”
平叔等她走進,邊走邊與她說道:“在我們二樓東座的菜名還有意思些,每一道菜名餐點都與武功招式有關,公子下次可以去嚐嚐。”
“一定一定。”她答得幹脆,一點不像是口頭的敷衍應付。過了一瞬她自顧笑了:“隻要你們不怕我白食。”
平叔也被她的直白話逗樂了,陪著他說了好些望江樓的趣事。
兩人邊走邊說,一會就到了兩座大廳中央的過道上,這裏的格局與樓上的不盡相同。
過道兩旁也有雅間,卻不像樓上是實牆堆砌的雅閣,而是用清雅的屏風圈住四周圍成的雅間,觥籌交錯的人影在裏麵晃動,若隱若現。
雅間區的盡頭是一道拱門,上麵有“閑人免入”的標誌,一左一右還有兩位護院把守。
來人見了平叔客情的讓出一條道來,做了請的姿勢,一句多餘的言語都沒。
有說有笑的隨意氣氛也變得嚴肅了,自然而然的誰也沒說話。
穿過拱門有個小四方的院子,院子的三麵就是一座宅底圍成的,分別是正房,西廂房與東廂房。
平叔領著她進了正房的外廳,招呼她坐下,並吩咐下人給她上茶。
他欠著腰,語氣十分恭敬:“公子稍作片刻,老朽這就去通知樓主見客。”
承安忙起身道謝:“有勞掌櫃的了!”
“公子客氣了,你稱呼我為平叔就好。”平叔擺擺手,示意她坐下。
人家作為望江樓的掌櫃的,根本不用與她客套的。即便是樓主交代的差事,以他的身份隨便交給下人辦就成,可他謙卑有禮事事親為,給了她蠻大的臉麵。
這一點挺想不通的,難道人家一眼看出她是人中龍鳳,眼光能毒辣到此?這樣解釋似乎牽強附會了,看平叔的客氣周到的態度,不像有歹意。
既來之則安之,還是不想了。“那我就望自托大了,平叔。”
平叔滿麵笑容的應了一聲就朝內廳進去了,留下一名下人從旁伺候。
打量了下四周,窗明幾淨,擺設陳列簡單有序,唯獨寬大的茶幾上養了一盆鮮活的一葉蘭,葉子挺立,許是錯過了花期,碧葉格外的蒼翠繁茂。
整個外廳由它的存在而生動,亮堂的光線在它的周遭像被吸附似的柔和了不少。
房間中焚了香,放在通風口,香氣不濃,似有似無,若不是那一陣風卷送了過來,都不容易感受到。
她揮退了從旁服侍的下人,就更覺得自在了。人在這樣的氛圍很放鬆,沒有一點的拘束感。
許是太過勞累風塵了,也許是檀香靜心安神的效果及佳,坐了稍許,人就犯起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