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上冷風吹得衣擺獵獵作響,少婦已失了平日裏的端莊美麗,那還帶著斑駁淚跡的臉上滿是極端的瘋狂“一樊,我們去死吧,死了就輕鬆了,快來,快來啊!……一樊,你是不是也討厭媽媽呀,一樊,一樊,我隻有你了,你快過來媽媽這裏,不要離開媽媽,很快就輕鬆了,很快的……”

段一樊猛地睜開眼,渾身冷汗簌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等到意識清晰了點,才咽了咽幹燥的喉嚨,環顧了一下四周,掀開被子在黑暗中摸索下去。

殿內一片漆黑,段一樊靜靜坐在妝台前,鏤刻雕花的銅鏡模糊的倒映出她的麵貌,那是一張十三四歲的臉,眉目秀雅,五官端正,如海藻般的長發滑落肩頭,那是她自己的臉,眉宇間少了以前的跋扈驕傲,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灰白憔悴。那雙黑黢黢的眼裏有她從內心深處湧出來的波瀾不安。

有種陌生怪異的感覺。

四周古樸典雅,赫奕麗華,段一樊喝完一壺冷水,走到窗牗前,推開梨花雕木窗戶,冷空氣一下灌湧進來,悶燥的感覺一下淡了些許。

殿外寂靜無聲,隻有幾隻螢火蟲繞著長長的廊廡下的燈飛來飛去。

段一樊走出殿外,漫無目的的朝院中走去,螢火蟲繞著她相互追逐,見蒼天古木下有張墊了大軟枕的太妃椅,而此時,上麵睡了一個人。

襯著微弱的燭光,走近了看,那人生的眉清目秀,幹幹淨淨,一張臉稚嫩而無害,此時他嘴巴微張,剔透的銀絲從嘴角滑落。

段一樊輕輕扯起他的衣領,揩掉他的口水,下一秒手就被他的手拍掉,段一樊看過去,他好像隻是在睡夢中無意識的動作,可他的耳朵卻紅了一片。段一樊自然沒看到此景。

彼時,威嚴莊重的象牙白建築前,一道如仙落凡塵的身影立於觀象台上,他的聲音猶如夾雜了雪花幹淨脫俗“郤城?星象顯示她的靈魂在郤城以東的位置。”

“最近亓段之戰來勢洶洶,硝煙四起,這個時間出現在黎君侯的封地,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務必盡快找到她。”一道蒼老的聲音回應道。

出塵的白衣男子皺著眉搖了搖頭,“不行,她的魂力太弱了,找到她還要費一番功夫,怕隻怕……來不及,要不然,徒兒親自去一趟。”

“不行,怕隻怕你還沒找到她,就要引起軒然大波了。”年邁的老人出聲製止道,“我們暫且先看局勢吧。”段一樊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床邊已有專門伺候的丫鬟服侍她洗漱。段一樊不動聲色的打量她,那丫頭臉色不佳,可以看出她對自己的不喜,段一樊不緊不慢問道“這是哪裏?”

那丫鬟並不想搭理她,卻還是開口回答“當然是侯爺的宮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