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趴在龍椅下,隻覺得心跳都停了,夜止嵐不是魔鬼,但他……卻比魔鬼更可怕……
她愛夜止嵐,愛了太久太久。
哪怕夜止嵐明確告訴過他,他所愛的是慕容明珠,終此一生都不會離開慕容明珠,她依舊深愛這夜止嵐。
為了他,背叛國家,背叛皇兄,甚至不惜對皇兄下毒,終究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這麼多年了,再看夜止嵐,她依舊覺得心動而不自知。
蕭月就這麼怔怔地看著夜止嵐,而夜止嵐的視線卻在緊緊纏著慕容徵的慕容明珠身上。
“朝月公主?”沐傾堯走過來,微微頷首,“久仰了。”
“沐傾堯,”蕭月淡淡的說,“本宮知道你。”
一個用毒,一個治病,縱然沒見過,也有所耳聞。
所有人的目的都是一樣,為慕容明珠解毒。
慕容徵安撫了她很久,終於讓慕容明珠乖巧下來。
蕭月與沐傾堯輪流為慕容明珠把過脈,又與夜止嵐蕭禹帶來的禦醫商量了很久,最後定下方案來。
沐傾堯給慕容明珠施針讓她睡著後,將蕭禹慕容徵和夜止嵐叫到一起,嚴肅的說:“我和朝月公主以及所有禦醫聯手為塵兒診脈,結果都是一樣的,塵兒體內陰月的寒毒已經有些不再受控,她的內力是由雍王所渡,並不是自己的功力,能壓製陰月五年已是極限,如果不解,她會走上與風西棠的一樣的路,不,恐怕要比風西棠更嚴重。”
此話一出,在座人的臉色都有些變化。
風西棠如今搖搖欲墜,命不久矣,慕容明珠絕不能步上後塵!
“可有解法?”夜止嵐問。
“有,”沐傾堯說,“有個辦法,我和蕭月都覺得是現在唯一可試途徑,雍王所煉的坐忘心決原本就能抗衡毒物,隻是明珠得到的內力並不足以讓她驅毒,如果王爺能渡她三成功力,再加上以毒攻毒,有機會把陰月逼出體外。”
“以毒攻毒?”蕭禹皺眉。
“是,”沐傾堯說,“陰月是寒毒,一般寒毒若要解,都需借助溫火之攻,但陰月不同,陰月是寒毒之根本,要解陰月,就要在極度寒冷的境況下,以坐忘心決逼出陰月,這樣雖然有機會解毒,但在這樣的環境下讓渡內力,恐怕要折損些功力,王爺可願一試?”
“本王當然可以試,”夜止嵐毫不猶豫的說,“隻要能解毒,本王不計代價。”
“王爺答應就好,”沐傾堯點頭,說,“這座別院後山是一處冰峰,我前些年采藥的時候經過這裏,冰峰下有一個山洞,得冰峰千萬年寒氣護佑,那裏是為塵兒解毒最好的地方。”
蕭禹直接道:“朕會派人去收拾好一切,盡快解毒!”
當天晚上,蕭禹就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完畢,第二天一早開始解毒。
後山冰洞常年被霜雪覆蓋,除了夜止嵐外,其他人一進山洞明顯都能感覺徹骨的寒意。
冰洞中間有一根巨大的冰柱,肉眼可以清楚看見冰柱上寒氣四溢。
慕容明珠一直昏睡著,慕容徵將她抱著,讓她盤膝坐在冰柱旁。
夜止嵐看了看一行人,道,“明珠曾經受渡過本王的內力,經脈被重塑過,這次隻傳三層內力給他,時間不會太久。”
“其他人可以在洞外等,我要為塵兒施針。”沐傾堯根本沒打算出去。
蕭禹看了慕容明珠一眼,轉頭走了出去,慕容徵摸摸了慕容明珠的頭發後,也一並走了。
冰洞裏隻有幾盞燈和夜止嵐三個人。
沐傾堯在周圍灑了些藥粉,對夜止嵐道:“可以開始了。”
夜止嵐沒有立刻開始,而是看著慕容明珠昏睡的臉,輕輕伸出手,很慢很慢,很仔細很仔細的撫摸過她的容顏。
一雙眼裏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深邃謀算,隻有透徹與溫柔。
哪怕沐傾堯就在身邊,夜止嵐也沒有要顧忌,輕輕吻了一下慕容明珠的額頭,柔聲道:“我騙過你很多事,可我愛你,永遠都是真的……”
沐傾堯皺眉。
夜止嵐卻已經盤膝坐在慕容明珠麵前,緩緩閉上了眼。
掌心相對,夜止嵐運轉內力,開始過渡功力。
沐傾堯等了一會兒,看夜止嵐已經傳功,慢慢攤開掌心,將手裏一根枯黃的草在燈上點燃……
……
慕容明珠解毒,蕭月根本沒有去。
她坐在廊下,臉上的麵紗已經摘去,玉一般的美麗臉頰上赫然有印章一樣的刻痕。
“罪”這個字,從她背叛了沉國開始,就逃不掉了。
隻是被施以黔刑,在臉上刻字,終身軟禁已經是蕭禹給她最大的仁慈了。
有生之年,能再見夜止嵐一次,死,也就不再那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