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弓回到五洋時,天上正下著傾盆大雨。
半年多沒回來了,一走進自家的老地盤五洋火車站,梁大俠百感交集,想起半年前第一回走出五洋那個青青澀澀的小年輕,到現在老吃老做居然能在峨眉派耍橫的老江湖,他覺得自己老了幾十歲。
黑皮和甄家兄弟過來接他,三人見了麵都與梁弓擁抱了一下。
半年不見,黑皮居然開起奧拓來,雖然隻是部二手代步小車,但總比靠著兩條腿走路好得多,尤其在這種大雨天裏。
“小鳥,你壯實了好多,咱們都快認不得你了。”黑皮上上下下看了個遍,還是不能把之前那個枯瘦幹癟的身影跟眼前高大壯實的小夥子合在一起。
“哈!出去見了市麵,也沒虧待自己,營養上得去,自然就長高長壯了。對了,黑皮,最近又是誰在五洋興風作浪?”梁弓看著車窗外家鄉的熟悉街景,有點少小離家老大回的感覺。
“嘖!小鳥,連這個你也知道?”黑皮瞥了他一眼續道:“自從你把城東幫幹翻了後,剩下的不過是些小混混,成不了氣候,五洋確實幹淨一段時間,咱們也過了幾個月好日子,不過……唉!甄老大你接著說吧!”
甄老大聞言接口道:“兩三個月前,原來城東幫的二幫主廖黑柱和三幫主龍九不知道從那裏找到靠山,突然殺回五洋招兵買馬,又把一些老手下找回來,亮出招牌自稱是‘武林盟五洋分舵’,幾天內就統一五洋,這回他們下手更狠,使出各種暴力手段幾乎控製了五洋所有行業,他媽的房價、物價這兩個月就漲了五成以上,五洋人民的日子更苦了。”
嗬!原來是老熟人,等把老倔頭的事搞清楚後,哥再去找他們聊聊天。
“老倔頭他們老倆口到底怎麼了?”梁弓問道,昨天有人在旁邊不好說話,峨眉事一了,他就直奔火車站搭車回來了,還沒有時間跟黑皮問清楚。
“我也不知道啊!我和甄老大、甄老二向來都是輪流去照看他們,前幾天我和甄老二還在小街上跟老倔頭聊了半天,咱一直勸他不要在外頭賣書,日曬雨淋的,反正你都寄回來那麼多錢,也足夠他老兩口下半輩子享清福,可是他就是那付倔脾氣,老說閑著也是閑著,出來賺兩個零花也好。”
黑皮歎了口氣,想起老倔頭大概是命裏不好,明明有梁弓這個比兒子還親的親人在,卻是沒那個福氣:
“前天我帶了點菜去看他們,結果怎麼找都找不到人,五洋已經連下了一星期的雨,照理兩個老頭老太不可能出去才對,不過我想他們或許出去走走朋友也說不定,等不到人也就先走了。昨天我越想越不對勁,抽空又過去了一趟,兩個老人家還是沒回來,打他的手機也一直關機,我想他們可能出事才給你電話。”
梁弓陷入沉默中,老倔頭兩口子已經沒有親人,不可能出去兩天不回,黑皮想得沒錯,事情必有蹊竅。
車開了三十來分鍾,停在老倔頭在城郊的小院門口。
梁弓一走進小平房,就知道老倔頭日子過得還不錯。
小客庁裏添了一台液晶小彩電和一台小冰箱,原本那兩張破椅子也換成一組小沙發,看起來比較像是一般人家了。
其實以他寄回來的錢,老兩口換個大房子住都成,不過老倔頭為人就是如此別扭,肯花點錢添購東西就已經把他當幹兒子看待了。
梁弓拉開小冰箱,冷櫃裏還有條魚,一小塊肉,半斤蛋和兩把青菜,顯見老兩口並沒有虧待自己,但是也證明他們倆絶對不會是出外訪友或是旅遊,如果他們打算外出,以老倔頭節省的個性,肯定會把冰箱清空,以免浪費。
他又把小小的一室一仔細繞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任何蛛絲馬跡,似乎兩個老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小鳥,我和甄家兄弟也分頭問過鄰居和小街上的熟人,可就沒有人知道兩個老人上那裏去,之前也沒聽老倔頭說過他要遠行。”黑皮補充道。
這就奇怪了?房子裏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門窗桌椅都完好如故,老倔頭兩口子到底上那裏去了?
“帥鍋,你能不能幫我掃瞄這個房子,看看有什麼異常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