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了病曆本上別著的掛號單，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是剛剛院辦來電話叮囑過的那位。要不是剛剛親眼看到在外麵陪同的男人，她無論如何想不到這個小姑娘會來看婦科。畢竟通常隻有有過性生活後的女性才會看婦科。現在人的年齡真是難以判斷呢。
醫生用專業而簡練的語言問了她的情況，然後指示她脫掉褲子到簾子後麵的床上躺下。
作為婦科主任醫師的女兒，這當然不是曲詞第一次見到婦科的診療床，卻絕對是第一次要躺上去。她知道床前端兩側的支架是放腿的地方。那意味著她要將自己完全、徹底的暴露在另一個人麵前。即便那個人是一個媽媽年紀的女性，更是一名專業醫生。但是她仍然感到難堪，沒有尊嚴。可是她更知道那是檢查所必須的，沒有任何人有惡意。她還知道自己不能猶豫、扭捏，她必須排除一切不該有的雜念，表現的坦然、大方。不能再一次耽誤醫生的時間。所以她心理的那些情緒必須深深埋藏，獨自消化。
“臀部再往前些”醫生一邊帶著消毒手套一邊糾正曲詞的姿勢。
曲詞索性閉上眼睛，把自己全部放開。
片刻的寂靜後，一隻微涼的手按在了她的小腹。“會有點疼，忍一下。”
突然的、尖銳的疼痛讓曲詞差點叫出來。咬住嘴唇睜眼去看，醫生手上拿了個鐵鉗樣的東西。紅色的棉球顯然是沾著他的血。曲詞頓時心裏一涼，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這是在惡搞她嗎？她的第一次竟然是獻給了鐵鉗！
“好了，起來吧。兩個小時後再來找我。不用再掛號了，直接進來就行。”原本應該病人自己將玻璃片送到化驗室的，然後等結果再拿來給她看。但是這位是院辦打過招呼的，當然要特例特辦。那些跑腿的活隻好交給護士了。
曲詞不知道自己當了特例。沉浸在複雜的情緒裏無法自拔。匆匆向醫生道謝，走出診室。
曲詞一走出門沈天行就迎了過來。出門時還紅撲撲的小臉兒此刻看起來略顯蒼白。原本沈天行對此次醫院之行並沒有太多重視。隻當是因為曲詞對性知識懵懂無知而導致的小題大做。陪她來解解心疑，順帶上個生理衛生課罷了。如今看到曲詞走出門的臉色，終於態度端正嚴肅起來。忙把曲詞攬入懷中，輕聲問：“醫生說什麼了？”
曲詞抬頭看到周圍N多雙眼睛看著他們，才意識到自己還站在門口。忙抓下沈天行搭在她肩頭的手走出去。心思卻還繞著剛才看到的血棉球。
沈天行見她隻悶頭走路卻不答話，開始有點兒擔心。難道真的有什麼病不成？有些後悔沒有跟著一起進去。眼睛四處一掃，好嘛，醫院趕上菜市場熱鬧了，到處都是人。好不容易走到一個稍微安靜的窗口，忙拉著曲詞走過去。站定，先安撫著摸了摸曲詞的臉頰，才再次問：“怎麼了？醫生怎麼說？”
曲詞抬頭看向沈天行，看到他關切的眼睛，突然感到很委屈，眼睛一酸流下兩行清淚。
沈天行這下是真的擔心了。難道得了什麼疑難雜症不成？怎麼還哭了。心裏焦急，麵上卻保持著一貫的鎮定。先安撫道：“別哭，怕什麼，現在醫生的話得打折聽。先別慌。乖，告訴我她說了什麼？”
“兩個小時後來拿結果。”此刻曲詞的心情太複雜，不知該如何排解。說完幹脆把臉埋在沈天行胸口哭個痛快再說。
難道真是疑難雜症，一時無法確診需要等待進一步檢查嗎？難得心上人主動投懷送抱，沈天行卻沒了享受的心情。一顆心被她微微抖動的肩膀抖的有些亂。溫柔的把曲詞抱在懷裏，一隻手輕柔的拍著她的背安撫道：“寶貝兒，別怕。有我呢。”
曲詞聽他這樣說不僅沒覺得安慰反而更添了鬱悶。突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沈天行。曲詞是個一根筋，既然答應了沈天行做她的男朋友就是打算將來嫁給他的。雖然他們還沒有將婚姻提上日程，曲詞也從沒有認真思考過但。是潛意識裏她有這樣的認同。至少從沒想過要和他分手嫁給別人。所以，邏輯上，她的第一次應該是屬於沈天行的。可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