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結果如何？”炭火旁，念月擁被，輕搖羽扇。
水痕臉上說不出的怪異，似乎把尷尬、喜悅、懷疑、不解、後悔等等一切情緒全揉一塊糊在臉上了。
“小姐，二老爺要把你說給康家康易麒。”
“康易麒？”念月覺得名字很耳熟，一時沒有想起來。
“對對，就是那個康易麒。”水痕以為小姐也與她同樣心情，“滄河城首富康家二公子，康家唯一的公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溫柔多情，才華橫溢……”
說到最後，水痕已經滿眼冒出小泡泡了。
“太厲害了。”念月說。
“何止厲害，聽說，他已經是靈術士了，跟二公子和四公子一樣，已經不再是肉身凡胎，有一天，他也許會成為神仙，不對，他一定會成為神仙。”
“太厲害了。”念月說。
“是吧，是吧！很厲害吧？他還寫得一手好詞，畫得一手好畫，對了，小姐的書架上就有他的詩詞集，東郢王朝誰人不在讀他的詩詞，誰人不慕他少年俊傑？太厲害了，小姐你知道麼？他是多少閨中的夢裏人……”
“咳咳，我是說你，太厲害了，一口氣說了這許多的成語，以往聽你說一個都難，咳咳，最後還有句詞，太厲害了。”
“小姐……”水痕臉上一紅。
念月奇怪道：“你說他是康家二公子，為何又說他是康家獨子？難道那位康家大公子已經亡故了麼？”
“不是啦，”水痕擺手，“小姐知道的，康家大公子是被收養的棄兒，嚴格說來不算數的。”
“怎麼能不算數呢？難道不是正式收養的麼？”
“不是啦，”水痕臉上一紅，“我們都不在意他，所以往往不計算他這人了。”
“嗬嗬，你們眼中隻有夢裏人啊。”
“小姐又逗我！”
“不過，哈哎……”念月打著哈欠說，“我可配不上人家，二伯這是亂點鴛鴦譜了麼，他出什麼後招了吧？”
聽小姐這麼一問，困惑、感動、後悔的神情占了上風，搶占了水痕的俏臉。
“小姐我跟你說你可別忘心裏去，二老爺要把七小姐嫁給那個康家大公子填房，我覺得……有點我們窮人家換親的意思。”
念月眉頭一挑，輕搖羽扇喃喃道：“想將思思嫁給康易安啊……換親……”
“是了，康家大公子康易安，小姐倒是還記的他的名字，我都不記得了，聽說已經三十幾歲了，夫人死了好多年了，一直沒有續弦。”
“嗯。”念月鼻子裏輕輕嗯一聲，羽扇一下一下均勻地搖著，似乎在回憶什麼事。
水痕擔憂道：“小姐，你可別往心裏去啊……”
“咳咳，外麵的八婆們怎麼說？”
“沒人……沒人……說什麼……”水痕吞吞吐吐說。
念月一笑道：“讓我猜猜，肯定討論著柳家的五小姐姿色平庸，體弱多病，終於養成老姑娘了。這老姑娘竟然還想嫁給城中最好的男子，為了能嫁過去，用妹妹給人老頭填房做條件。”
“小姐別聽他們胡說，小姐哪裏是老姑娘了……”
“嗬嗬，看來他們果然這麼說著呢。”
“沒有沒有……”水痕自覺失言，擺手道，“他們隻說二老爺仁義，用自己的親生女兒給小姐換一門好親事。我還罵他來著呢，沒想到他真不是要賣了小姐，是真的要給小姐找一門好親事的，看來我這回真的看錯二老爺了，他原來是這樣知恩圖報的好人。”
“未必。”念月依舊隻說這兩個字。
“未必？又是未必？什麼意思？”水痕不解地期盼小姐給她指點迷津。
小姐隻是再一次優雅地一揮手中羽扇道：“再探。”
水痕愣道：“小姐，還要探什麼？二老爺叫小姐梳妝打扮，去偏廳畫像呢，我先給小姐打扮起來吧。”
羽扇已經被念月玩出花樣來了，在手上流暢地轉著圈，念月邊玩邊說：“咳咳，不用，待會我們就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