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有那麼一些貴族老爺,頂著慈善溫和的名號輕稅製收買民心,暗中卻指使稅官“擅自”加征稅務而充斥金庫,等出了事之後假做不知哭上一哭,抹幾下並不存在的眼淚,難過的高呼一下“光明神啊,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好嗎?”之類的話,安撫一下民心。
這樣的手段並不高明,可是對付那些平民卻是極好用的,於是就總會出現領地餓死人的領主反而會被平民擁護的情況出現。倒不是這些平民愚昧,而是因為比起殘酷的現實,他們更願意相信一個相對比較容易接受的謊言。所以.....壞人不是他們慈和的領主,而是那些可惡的稅官。
坎帕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卡亞不隻一次的想,可是越想他就越看不清坎帕的真麵目。
終於,在接近午飯的時候,克裏德帶隊出發了。
坎帕照例,帶著自己的近衛和士兵們列隊歡送,“身體不適”的吉恩也被叫了陪在了坎帕的身邊,呼啦拉的一大堆人一直把克裏德一行人送出了西城門才算是到了終點。
再往前,就是那深達百裏的森林,過了森林就是混亂平原的邊緣之地了。
城門外,克裏德也不再說什麼客氣話,喝了坎帕使人端上的歡送酒,笑著表示了感謝,然後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卡亞之後告辭了。
也不等克裏德的隊伍“消失”,坎帕就急不可待的拉著卡亞鑽進了馬車,他已經懶得再去演出什麼“依依不舍”的恭敬戲碼了,反倒是吉恩吩咐著下人們:“回轉,緩行,靜。”
隻是幾個簡單的字,便把命令清楚的傳遞了下去。
馬車行進的的確很緩慢,隊伍也安靜極了,不管是騎兵還是步兵,都盡量著壓著腳步,盡量不發出聲音。
卡亞抱著壓在自己腿上的肉球一樣的大腦袋,再看著那緊皺的眉毛,不知怎麼在和,手指輕輕的按住了坎帕的太陽穴。
坎帕的眼睛一下子睜開,帶著些警告和不耐的看著卡亞,剛想說什麼卻被卡亞阻止了。
“睡吧,我不吵你,給你揉揉多少能讓你好受一些。”
“你又再想什麼壞主意。”坎帕眼中的神色不改,甚至又多了幾分戒備,他才不相信在自己極想睡覺的時候,卡亞會有這麼“體貼”的舉動呢,他不趁著自己快要困死的時候整自己就算他“知恩圖報”了。其實他已經有些後悔把卡亞一起拽進馬車裏了,之前那麼做隻不過是因為......習慣了而已。
看著坎帕強打精神盯著自己的模樣,卡亞心裏覺得有些好笑。看樣子自己真的是把這個惡名在外的男爵整怕了。輕輕的按住坎帕的眼皮,卡亞說:“我真的不鬧你了,下午你還有公務吧,趁著到城堡之前你好好眯一會,我就是給你揉揉,你要是不喜歡我不動就是了。”
“你揉吧,不過你別出聲。”出於試探的心理,坎帕沒有再抗拒,十分配合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下午的確還有事要做,並不能睡覺補眠,也隻有回城堡的路上這麼一小會工夫能休息一下了。
感覺著馬車行進的速度比一般貴族小姐逛街的速度快不了多少,卡亞心道:見坎帕那麼著急的鑽進馬車,吉恩就知道下令緩行,看來最了解坎帕的人還是吉恩啊,自己這個近衛隊長還真是要多學學才行呢。
其實卡亞很想問問坎帕,他和吉恩之前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回事,可是看著坎帕一直沒怎麼舒展的眉頭,卡亞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按在坎帕太陽穴上的手指手不輕不重按摩著,一瞬間而已,心裏竟然靜了下來。
從來沒有過的平靜,讓卡亞自己都感覺到奇怪的平靜。
馬車駛到城堡門口,緩緩的停了下來,被壓麻雙腿的卡亞看著已經進入淺眠的坎帕感到了為難。
這一路時間並不太長,並不能給坎帕足夠的休息時間,輕撫著坎帕緊皺的眉心,卡亞突然覺得有些心疼了,他真很想讓坎帕多睡一會,哪怕就是喝一杯酒的功夫也好。
“大人,到了。”門外傳來了吉恩的輕聲呼喚,一聲大人不知道叫的是坎帕還是卡亞。
“嗯。”卡亞應了一聲,低頭看著坎帕,猶豫了幾秒還是輕推了推坎帕,輕聲的說:“埃爾,到家了。”
“唔......”坎帕很是不快的睜開了眼睛,被打擾了睡眠的他總是脾氣暴躁的,不過他更明白這不是卡亞故意的,尤其是對上了卡亞那雙十分關切的眼睛,再大的火氣也就發不出來了。翻身坐起揉了揉肥胖的大臉,坎帕推開馬車的車門跳了下去。
卡亞也跟著走下了馬車,卻因為腿麻差點跌到,好在坎帕一直在等著他,及時的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