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疏伝打趣,“原來這麼多發生的於你而言隻是清閑,那恐怕這些凡塵俗世也應該更容易了,你覺得呢?”要是有一天她寧願去選擇那些屬於她自己原本的生活而放棄凡塵,那說好的約定或許隻是成為了一個表麵。
宿離的笑容頓了頓,其實現在麵前的這個人,他的心裏裝著的東西,難道不依然是天下嗎?根本就沒有實質的改變。她的一身仙力已無,她能做的不過是像個凡人一樣去想辦法改變著一個人的命運,而且這必須是肯定的,就像曆代成為宿仙之人一樣。
何為宿君,是為掌命。何為宿仙,是為掌運。
他們都在逆天而行,卻逆的都是自己的天。
“不,隨便說說的。你早點休息罷,明天小心。”話畢,她起身就準備走出房間,卻是驀地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緊緊地抓住了。
玉疏伝的眼裏是深沉的,他嘴角的笑意是若有若無的,他說:“世間冥冥六界蒼生,你覺得什麼才是好的,又覺得什麼才是對的?”
“我以前喜歡隨性隨心,而現在……我更想逆天為順。”宿離微微笑著,手慢慢地放下,最終垂在了自己的衣衫上,而玉疏伝的手也放開了。
逆天為順,她多想一切重來,然後隨著自己的意願下去,可惜,不過枉然。
黑夜裏,冷風蕭瑟,唯獨月光將很多照得明亮些。而月色下,陰影中,有兩個人互相麵對而立。
“你是誰?”
“我的尊上,你認識。”
“來的人不是他,是你……”
“這些你都不必知道,隻要有人依舊幫你便好,而且,尊上他以後都不會來了。”
“來的是誰我都不在乎,隻要你不擾亂我的計劃,那便隨意。不過,我倒是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麼你們想要幫我。”男子露出一抹陰霾的笑,神色裏是說不出的詭異死寂。
另一人聞言略是頓了一下,便很快回答:“各取所需罷了。”
第二日清晨,玉疏伝便走出了府邸,入了宮。想必今日要解決的事,並不是那麼的容易。
“簌簌,你就留在這裏,我要出去一下,看到冉兒的時候也與他說一聲,別再隨意離開。”女子身著一襲清淡的淺綠色衣衫,還有著精致的墨色繡邊。衣擺的旁邊此刻多出來的是一枚通體澄澈的墨玉,在陽光下泛著絲絲流轉的光澤。
“可是仙君,您這樣出去真的餓不要緊麼?”簌簌默了半晌才道。
宿離卻搖了搖頭,倒是神情極為的平和,“即使沒有仙力護身,但凡人的武功還是能夠用上一點的。”
思量了一下,宿離還是走出了府中,朝著一個地方走去。那裏,有她放不下的人,也有她放不下的事。
千機閣渡,本是很多人追尋一個真相的地方,卻不知也是充滿了一個人心中迷惘的地方。因為有太多的思念,因為有一次次的痛惜,因為沉醉在了幾世的輪回,卻是甘願等著一個人。
還靈草已被白千機所拿去了,而譚顏姬的魂魄也很快就會被修複得逐漸完整起來。宿離突然想到當時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禁澀然地笑了起來。她竟是早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不過可能是一場徒勞,她也料到了也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所以才安排下了這一切。
子虛崖是用來埋葬自己的一個念想,而雲山崖……則是用來埋葬自己。
她以前這麼說過,也曾經這麼做了。她至今沒有後悔過當日窺探了鈺月給她所知道的的可能,因為,她發現其實隻有這樣她才能挽回她也許會錯過就後悔一生的事或物。
一路上沒有絲毫的阻礙,她踏過了看似平靜無礙的美景之間,也走過了一個個留下的結界。亭台樓閣之中,唯有正中央的那間屋子才是最為精妙的,邊上便有潺潺流水淌過,平添了一絲的生氣。、
宿離走到了門前,毫不猶豫地推了進去。木門的嘎吱聲在空蕩的房間中回蕩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味隨即傳入鼻息。
“你來了。”忽地她的身後傳來男子歎息似的聲色。
宿離沒有感到驚訝,隻是逐漸地回過身去,隻見男子難得的換上了一身深青色的衣衫,很不像平日裏的他。
男子發現她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的怪異,但依舊沒說什麼,便又緩緩補上了一句。他說:“她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