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一看,女子櫻唇潤紅,膚色白皙,雙眸中蕩漾著的水波翻覆,堪為絕色傾顏。
宿離搖頭輕笑:“簌簌,你這莫不是又要你的仙君再嫁一次人?”這話裏半是打趣的味道,又半是誇讚的意思。
連簌簌勾了勾唇,隻是笑說:“仙君說笑了。”
宿離半是垂著眸子,有些慨歎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現在的她可以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嫁給他,而過去的自己卻恐怕是永遠都盼不到。她有時會想,也許現在的他和她之間,會不會還能回到從來呢?可是,這並不可能。因為,她和他已經都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他們之間也許隻能通過一場互取的利益來相交,卻再也不會有從前的淡然如斯的生活了。
逝者如斯夫,流水潺潺不止,可時間易逝。一等,不饒人……
“好了,就這樣罷,我出去了。”宿離忽地站起身子,對著身後的連簌簌說。。
簌簌也略是頷首,臉容之上驀然出現的是一種無力之感,最後竟隻是在那兒癡癡地笑,“是,仙君。”
因為,她不會隨宿離進宮,更是不能隨她進宮。因為宿妃,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而她,隻能是連簌簌,仙界的玄仙。
宿離看著她這副模樣,微微偏了偏頭,卻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唯有靜靜地走過她的身邊,一步踏出了房間。
或許宿離自己的心裏也會悲歎,因為是仙,所以注定難以得到愛。
到頭來,自己不還是失了親人,失了愛人,失去了她原本擁有的所有。而這一切,卻隻因自己罷了,怨不得別人的。
“好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輕盈緩慢,玉疏伝回過頭去。便見女子笑靨依舊,眼眸中是那種醉人的色澤流淌著。
宿離點頭,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拉住了他右手的長袖,道:“是啊,我們走吧。”
“怎麼了,你似乎不太願意進宮。”玉疏伝的眸光閃爍,但依舊在那兒語氣溫和至極。
宿離微笑,“不是的,隻是想到了些事罷了。”
玉疏伝神色淡淡,索性在馬車裏閉上了眼睛休息,也不再交談下去。
宿離的笑容在他閉上眼的那一刻全數化作了歎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會生出這麼多的感慨了,倒像是很老了一樣。不過也對,現在的她,依舊比他的年紀大了太多,可是,她仍然不明白現在的他到底又有什麼想法。
可能又是一心向著天下吧……
因為,他怎麼會變呢?一度為了天下而想要殺了自己的人,他……會變嗎?
宮裏今日難得的在莊嚴之中又添上了一份別樣的喜慶色彩,皇帝玉寧軒也依然含笑坐在殿裏最前方的位置之上。
這般情景倒是讓宿離想起了在仙界時,她的父王,也就是仙帝,也經常會在主殿那兒擺宴。隻是她作為宿蕭鸞的時候,還因為喜歡隨著君容,所以常去,但自從成了宿離之後,她的心性卻也對這些淡漠了起來,鮮少參加。
“瀟湘。”
聞見有人叫著自己的名字,宿離立刻回過身去。仔細一看,便是落淵站在那裏,身邊還有另外幾位大臣在。
宿離對著玉疏伝點了點頭,本意是讓他留在這裏,自己過去,誰知他也跟著自己一起走到了落淵的麵前。宿離輕輕漾起一笑,恭敬地福了福身,才起身道:“父親,女兒許久未回來,讓父親擔心了。”
落淵拍了拍她的肩頭,也是笑道:“前幾日聽到你沒事回來,今日又見到你完好無恙,也算是放心了。”
玉疏伝也照理像落淵說了幾句,難得會見他做本來不喜歡的事。
“凡事都要小心,可別再讓自己受到傷害。”
“是,父親,女兒謹記。”
宿離注視著落淵,說不出有哪裏覺得奇怪,隻是以一種異樣的眼神小心地打量著他,也並沒有被別人發現。可是,從落淵的話裏,為何總是讓她覺著他其實有種什麼都知道的感覺。
況且,真的會有人在女兒離開了那麼久,並且還是在知道有危險的情況下,第一眼見麵便說這樣的話,而不是多問幾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