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裏?”看到玉疏伝起身,似是準備往外走,玉寧軒隨意問了一句。
“我的夫人出去太久了,自然是去找她回來,您莫不是連這個都要阻止?”他的語氣裏微帶嘲諷之意,可麵容上卻表現得不在意。話畢,便蕭然轉身離席。
獨獨是留下玉寧軒在那裏,眉頭緊鎖。他的夫人?他真的有心去愛一個人麼……或許,嫁給他,除了那些貪圖玉疏伝容貌家室的女子之外,其他人隻是在犧牲。
血落在杏花瓣之上,一滴一滴,侵蝕著它們原本的嬌態,唯有一片血色的妖嬈之感。而空中盤旋著的落花飄在她的發絲與碧色的衣衫之上,原本可以是唯美雅致的,而此刻,卻是隻有為女子的傷情更增上一份憐惜。
“你是望婉然,不是落淵……”宿離看著眼前的“落淵”,肯定地說道。
“你早就知道了?”望婉然緩緩開口,依舊是落淵的聲音。她是借了他的身體,覆在了他的身體之上,所以才可以隨意靠近。
“剛才隻是知道了你不是落淵,不過現在卻知道了你是望婉然。”宿離臉色看上去微白,卻還在那裏溫和地笑了起來,“因為,那些事本是子虛烏有的,隻是婉然你想錯了。”
“你的記憶果然恢複了。”望婉然冷冷地道,雙眸本是落淵的,所以從裏麵散開的是一種更為冷冽的氣息。
宿離垂下眸子,笑意掛在嘴邊,“是啊,還要謝謝你帶我去了魔界後峰。”
聽宿離這樣說,望婉然倒是皺起了眉,“之後的事,你不記得?”
“你說什麼?”宿離微怔,眸子裏有些異樣的神色。話一出口,她才想起那天夜裏看到玉疏伝的受傷,驀地愣在了那裏,半晌過去,她斂眸說道:“那個時候,我做了什麼?”
望婉然似乎覺得極少會看到她這樣失落悵然的神情,不……或許以前有一次。那個時候,那個看見了男子靜靜地躺在床上,再也喚不回一絲生氣的女子,她流淚了,也像現在一般的失落。望婉然緊抿著唇,手裏的長劍猛地一甩,上麵沾著的血珠便被她全都抖落在了地上。劍麵冷光閃現,她說:“你的魂魄是魔尊當時是用周遭所有的魔氣凝聚滋養的,所有在你取回這最後一片魂魄的時候,自然也會將大量魔氣帶入你的體內。你的仙力本就是薄弱,自然是魔氣占了上風,可謂是難得的,魔性畢露……”她用著落淵的臉龐勾起的一笑,讓宿離忍不住感到一絲異樣。
“不過,我提醒過他的,是他自己願意去找你,才會害得他自己的凡體因為你的一劍損了魂魄,也內力盡失,最後還要我親自送你們離開魔宮。”她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的嘲諷之意,她一一解釋給宿離聽,不過也是想看著她那種歉疚的表情,因為,這樣的表情就和以前一樣,太傻了,傻得自己都想笑。
宿離輕輕笑了笑,可是這笑意似乎是虛掩至極,仿佛可以隨風散去,“原來是這樣……”
“你不感到高興麼,蕭鸞仙尊,不,現在應該是叫宿君了吧?”望婉然笑言:“你看,你們為什麼終究不能讓別人安心一點呢?總是自己喜歡傷害自己,也擾得別人一生不得安寧,這樣有意思嗎?”
宿離一手輕輕地摸了摸那道脖頸處的傷口,用手將血跡隨意地抹去,很快冷靜下來,眼眸裏一片沉寂,“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呢?婉然,我從沒有阻止過你留在胥蕭華的身邊,因為我知道,每個人的選擇,不可能是一樣的。”
“可是,這個世上的事也從來都不是你說了算的。”望婉然低聲嗤笑,她還記得,那一日自己是多麼希望他可以靜下心來看自己一眼,可惜,他的心裏卻從來都隻有一個人——宿蕭鸞。“我或許以前最初時就該當麵與你說,如果說你不愛他,就請你離得他越遠越好。因為,你的親和從來都隻會讓一個深愛你的人一步步地淪陷,直至他的心裏再也容不下另一個人。你是知道的吧……這種感覺。”
或許宿離這輩子最清楚的就是這種感覺了,切身之愛,就是會有切心之痛,痛到一個人可以因為對方而殺人,痛到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