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聽著兩人講話的小男孩偏頭思索許久,眼睛忽地轉了轉,問道:“請問,你們是不是要去我家的?”
白雪和何蓮疑惑的同時看向小男孩,然後對視一眼指著小洋樓異口同聲的問道:“你家住這裏麵?”
“對呀!”小男孩重得的點了下頭。
何蓮即時驚愣的不知如何是好,瞄了一眼女兒,還沒開口說話,白雪就驚呼道:“嘩,小朋友,你家住這麼漂亮的房子,不錯啊!”一看就是有錢人家!
“哼!”小男孩神氣的揚起鼻孔向著白雪,似乎默認了他家就是有錢人!
白雪笑嘻嘻的看向母親,調皮的眨眼說道:“媽,我們都在人家門口站了這麼久,你可別告訴我說不是來找這家人的哦!”她很肯定這家便是母親說要帶她來找的親戚!
呃,這裏確實就是表姐家了!可何蓮一時不知該如何向女兒說明白過往的一切,眼神閃躲間,又膽怯的想拉女兒離開,卻沒想小男孩的動作比她更快,扯開喉嚨向著門裏麵大聲喊道:“奶奶,快開門,小乖回來了!”
裏麵即時傳來一聲爽朗慈愛的聲音:“哎,我的小乖回來了呀!”接著沒一會哢嚓一聲大門打開了,一個中年婦人走了出來。
何蓮看到久違的麵容,即時怔住愣了,隨即便有許多記憶如泉湧般在腦海裏掠過,可卻怎麼也無法將眼前這張稍顯蒼老的麵龐與二十年前的那張秀美的麵龐重疊起來,心情激動又複雜的翻湧著五味六雜,鼻頭一陣酸澀,淚一下打濕了眼眶模糊了視線。
表姐,這便是她的表姐,將近二十年不曾往來的表姐喬鳳雲!
這二十年來,她除了從別人口中得知她的狀況,未曾如此近距離的相見過。
突然醒悟,這無情的二十年歲月,留下的不是怨恨和指責,而是蒼桑的麵容以及無盡的念想!
“奶奶,這兩個阿姨說是來我們家的!”小男孩拉著喬鳳雲的手,指著白雪和何蓮對奶奶說道。
喬鳳雲聞言正眼看向白雪和何蓮,擰眉打量,一抹似曾熟悉的感覺在腦際劃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曾在哪裏見過?“你們是……?”年紀大了,記憶就沒那麼好了!
“表姐!”何蓮哽咽著叫了出來。
表姐比她年長五歲,喬鳳雲是喬鳳嬌的堂姐,可以說三人自打有記憶起就是好姐妹好朋友,可是自從喬鳳嬌去世以後,喬鳳雲也便與她斷絕了關係,彼此不再來往了。
仿佛來自遙遠年代的一聲叫喚讓喬鳳雲猛然一怔,疑惑的擰著眉,動作顫抖的上下打量著何蓮,似乎真的想不起來這個叫她表姐的女人是誰?“你是……?”
“表姐,是我,我是阿蓮!”何蓮止不住的落下了心酸的淚,二十年沒來往的親人,多少感概在心頭湧動,已經不是三言二語就能表達的了。
“阿蓮?你是阿蓮?”喬鳳雲喃喃自語,看著何蓮的雙眼微微有些濕潤,牽著小乖的手稍稍加了些力道,仿佛這樣才能感覺到她不是在做夢,“你真的是阿蓮?”
“嗯,我是阿蓮!”何蓮拭去眼角不經意劃落的淚,重重的點了下頭,忐忑不安的心止不住的七上八下,表姐還會責怪她怨恨她嗎?
“嗯,你真是阿蓮!”喬鳳雲這一句肯定的話帶著許多複雜的情緒,微微有些昏濁的眼底,閃過許多複雜的思緒,抬眼看了下天,仿佛看到了遠在天國的笑麵,長歎一口氣,久久的看著何蓮,眼底一片清明,舒開一個淡淡的笑意。
“表姐,對不起!”盡管這句話遲了二十年,但是,她終於說了出來!
“你確實對不起我!阿蓮,這都多少年了,為什麼現在才來看我?你就是個沒良心的家夥,太沒良心了!”喬鳳雲鬆開了小乖的手,上前二步站在何蓮的麵前,哽咽著嗔怨,激動的淚早已奪眶。
“對不起,表姐!”何蓮再也止不住的張開手撲向了喬鳳雲,久久的緊緊的擁抱著。
都說逝者以已,生者要懂得珍惜,更何況她們錯過的已經無從追究。
其實彼此的心裏都早已釋然,隻是,一直以來,都在等著對方先踏出這和好的第一步。
擁抱許久的一對老姐妹終於鬆開了彼此,喬鳳雲看了下何蓮手裏提著的行李袋,然後挑眼瞄了下白雪,嘴角微微牽扯了下,喃喃說道:“都進屋裏去吧!”
何蓮聞言感動的淚如雨下,快速拭去眼淚,高興的連忙應道:“哎!”她知道,表姐已經從心底原諒她了!
喬鳳雲欣喜的領著何蓮母女進了小洋樓裏麵,給她們徹了茶,還拿了一些自製的點心出來給她們品嚐。
白雪和小乖雖然剛見麵的時候有點相互看不對眼,可進了屋子之後,小乖即時拿出了他的男兒胸襟主動與白雪握手言和,見奶奶和姨婆聊得開心,便主動當起了小主人,領著白雪參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