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將車開往濱河路,鄭芳在河邊等她,說是要和她沿著河堤暴走。
她停好車,從車裏出來,遠遠看見鄭芳站在河邊的柳樹下,正搭著涼棚踮腳張望,看到她後,高興地朝她揮手。
林玉朝她跑去,為了暴走,她換上了很久沒有穿過的純白運動服,穿了白色運動鞋,頭發紮成高高的馬尾,隨著她跑步,馬尾左右一甩一甩地擺動。
跑到鄭芳身邊,鄭芳伸手拍拍她肩膀,上下打量一番她,眼裏有了幾分讚許,笑著說:“這裝扮好!原來你還是有活力的,我以為你真的已經黴變成了深閨怨婦呢。”
“去,什麼深閨怨婦,難聽死了,走吧,我們比賽,說不定你還走不過我呢。”林玉推她一把。
“切!誰怕誰!”鄭芳拍手,和林玉站成一排,她比林玉稍許高一些,頭發是時下流行的波波頭,看上去活潑爽朗。她喊預備起,兩人便牟足了勁大步沿著河堤猛走。
暖暖的陽光,青青的野草,野草裏間或還開了一些不知名的小黃花, 河邊楊柳依依,河水清清,河灘上小孩子們在奔跑著放風箏,好一派怡人的春光。
林玉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抬起手背擦擦汗,對鄭芳說:“真舒服!突然記起念大學的時候,那時多青春啊,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人生每一個階段有每一個階段的精彩。”鄭芳回答她。
林玉轉頭看她,笑了笑。鄭芳確實活得很精彩,職場上叱吒風雲,回家相夫教子,裏外都沒有落下。
“累了嗎?哈哈,累了我們就停一會,做幾個深呼吸。”鄭芳笑著問她。
“還好,心裏之前悶悶的感覺,現在一掃而光了。”林玉停下來,靠在河堤的欄杆上,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望著悠悠碧水和河邊渡頭,隨口吟道:“風輕,日暖,柳絲長,渡頭春香縷縷,陌上草青成行,莫負韶光。”她念完,臉上的笑容收起,有了一絲憂色。
“好一個莫負韶光。”鄭芳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林玉苦笑:“我就這樣一天天辜負著韶光。”
“我又忍不住要數落你,你這還是性格上有弱點,既然這樣的生活你過得不愉快,為什麼不試著去改變呢?”鄭芳如姐姐般說。她們兩人一個院裏長大,又同學多年,感情早已如親姐妹。
林玉沉默一會,看著鄭芳說:“我想過改變,但文昊很固執,根本不同意我出去工作,也不讓我去他公司。”
“所以你就妥協?寧願自己過得那麼壓抑?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妥協的後果?長期與社會脫節,長期生活在自己單一的世界裏,慢慢的變得言語乏味,沒有新意,成為家裏一個可有可無的附屬品,讓他對你失去感覺,失去激情,然後——我不說,你自己想得到。”鄭芳滔滔不絕地說完,看著怔愣的林玉。
這些道理,林玉都明白,她無言以對。
“林玉!立正!”鄭芳突然如教官一樣站定,一聲斷喝。
“幹嘛?”林玉被她嚇了一下,站直身子看著她。
鄭芳嚴肅地看了她一會後,長吐一口氣,放鬆身子靠在欄杆上說,“其實我今天找你出來,是想介紹你一份工作,我覺得非常適合你,就怕你自己又不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