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識(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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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可憐的小學中學時代,沒有作業的寒假好像特別容易過。雖然假期長達一個月,但總覺得還沒玩夠就要去學校了。

這日坐上大巴,極其心酸的顛簸了幾個小時,剛來到學校,東西還沒放下便接到王黎黎的電話,叫我一起到火車站一趟,目的是去接薛凝。

NND!我心中不禁暗罵一句。老娘累得腰酸背痛頭暈眼花差點手腳抽筋,都沒叫你們去接,你們倒好啊,反過來要我去?!一怒之下差點和王黎黎在電話裏吵起來。

什麼?!我才剛到啊!

這個……薛凝說她是方向癡,不認識C市的路……

幹嘛不找她老公?

好像在鬧矛盾。

她不會打的呀?我也不認識路啊。

她還說她的東西很重……

那就非要我也一起去麼?

她是說要你一起。

我也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啊,我也手腳發軟,我也……

好像,她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

哦?……

一個小時後,我們兩人風塵仆仆灰頭土臉,一起出現在C市火車站。

我承認我的意誌相當不堅定,根本沒有嘲笑別人的資格。

薛凝那趟火車由於晚點還沒到,我和王黎黎在離出站口不遠的地方等著,百無聊賴。

天還很冷,空氣潮濕,雖然穿著羽絨服,還是覺得寒氣逼人浸入骨髓。我有過敏性鼻炎,濃厚的汽車尾氣令我鼻子生癢。我不住用手搓鼻子,還是感覺鼻腔漸漸變得刺痛,可恨的是又不能不呼吸,隻得堅持用自己的肺做人體空氣淨化器,為我們千瘡百孔的大自然做出微薄的貢獻。

站得太久,加上坐了幾小時車,身子還有點晃晃的感覺,我跺跺腳,心中暗暗埋怨自己不該為了一點點特產就心動,大冷天的跑過來受這種罪,何況那特產還是薛凝自己說的,誰也沒見著,萬一她根本就什麼都沒帶,那我就虧大了。

王黎黎那家夥似乎也凍著了,杵著不說話,臉上青白青白的,她還常說自己是運動健將,現在看來柔弱的我身體要勝過“健將”了——果然人和人的標準不一樣啊。

沉默的時候人就容易胡思亂想,想著想著,不禁有些鬱悶,原本一個假期沒見,應該高高興興的時刻現在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估計是我的表情越來越陰沉了,王黎黎看著膽虛,稍微有了一點點歉意,瓜著笑臉對我說:“待會見到她,若沒有好吃的補償我們,就一人賞她一巴掌,幫她增肥。”

薛凝那娘們瘦不拉唧的,要是臉上一邊打幾下,肯定立馬配個圓鼓鼓紅腫腫的紅富士臉,倒不失為本宿舍一道獨特風景。為了對王黎黎的安慰表示感謝,我隻好勉強扯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好,我打左邊你打右邊,就這麼說定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聽到火車到站。薛凝給王黎黎打了電話,說他們以經出了出站口,讓我們過去。我倆一愣,居然還有個“們”字,多少個人啊到底?

有點不爽地走過去,遠遠便見到薛凝在招手。薛凝那死婆娘還嬉皮笑臉的!我越來越不耐煩,隻差一點點火星就可以爆發我的小宇宙了。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我隻好低下頭,讓頭發蓋住我大半臉,也不看路,腦中一片煩雜,一直朝薛凝站的地方走,心裏盤算著待會要怎麼揍她。

思緒混亂間,眼前出現一件深紅色運動衣的下擺,拉鏈敞開,扣著阿迪達斯的標誌。我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上半身往後仰了一下,趕緊停下腳步。

呼,差點撞到人。若是真撞上了,隻怕那幾個挨千刀的女人又要唧唧歪歪了。

要道歉嗎?

我抬起頭,正好對上一雙如孩子般清澈無邪的眼。

必須承認,在一刹那間我忘記了思考,有種漩渦般的感覺在身上纏繞,令人暈眩不已。同時又有如陽光照射下的薄霧清晨,眼前的一切似暈開的水墨畫,雲裏霧裏,滿是水汽,卻獨獨看清了那人的眼。

靈動的眼眸舞出一池出水白蓮,與明月般的聖光,無謂卻憂鬱,我一下紮了進去,心裏的湖水蕩起漣漪,此起彼伏。

趕緊移開視線,怕他看穿自己。我第一次因一個隻看了一眼的人慌了陣腳。

我猜我一定臉紅了。

有時候,陷落真的很簡單。那時的我並沒料到,自己此後兩年的光陰,都會和這雙眼睛的主人糾纏在一起,成為大學時光中最深最美又最傷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