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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周詳就跟我說貌似許亦和朱維吵架了,內容無非□□被他人打開事件,問我是不是我打開的。朱維不知從何得知我有許亦的□□密碼,並且由於許亦的不作為——密碼、頭像和空間都沒換——她認為許亦對我或許有什麼特殊的感情。我在覺得冤的同時也希望她說的確有其事而並非捕風捉影。
我真卑鄙~!
但我不知道,這竟會讓許亦如此惱火。一年半了,他終於給我打了電話,內容如下:“你煩不煩啊?請你以後收斂點!”
然後他就掛機了。聽著手機裏的盲音,我無言以對。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錘了一下,一股酸性液體從心窩直衝腦門,眼淚就這樣華麗麗且無知覺地落下來。
腦子裏霍然想到幾個詞:自尋煩惱,自作自受,自討苦吃,咎由自取,自做孽不可活,多行不宜必自弊。
嗯,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語文原來學得還不錯,其實我應該選擇文科而不是理科的,如果當年選擇了文科,說不定我現在正在通往先代文豪的路上尋尋前進呢。你看我又開始囉囉嗦嗦找不著重點了,因為我冰涼的手指觸碰著手機,金屬的質感,圓滑而堅硬的棱角,奪去我所有的注意力。
好吧,我是真的傷心了。
痛,從來沒有過的痛,第一次感覺活得這樣的肮髒齷磋,這樣的累。從來沒感受過的冰凍的感覺狠狠的包裹著,仿佛連心髒的跳動都受限製,周身冰涼,手裏的手機卻滾燙,燙傷我的手。冰火兩重天。
我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你不理我,沒關係,我隻是想好好地去愛一個人,隻是想跟你有那麼一點點聯係,你不高興我這樣做可以告訴我,但你什麼都沒說,不讓我知道你的喜怒哀樂。我自以為夠特別,起碼你會對我有一點感情,但其實不是的,你隻是懶得理我,不想與我再有任何的聯係。我忘了一件事,愛的背麵不是恨,是冷漠。
我終於願意承認,其實你並不在意我。
好不容易等來你的電話,得到的卻是你的憤恨,我終於成功地激怒了你,卻從此斷了任何一條到你心裏的路。
方靖華在一旁安慰我說,不就是個帥哥麼,有什麼了不起,帥有個屁用!到了銀行還能拿臉當卡刷?
我答,就是,帥到頭來還不是被卒吃掉!
旁人都愣住了,我這個冷笑話還真是功力深厚冰封千裏。
我徹底蔫了,做什麼都沒精神,無論是上網遊戲逛街上課,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連薑濤說要請我吃飯我也沒了興趣。
有熟人請我吃飯我都不去,這是多麼的不正常~!周詳說,你需要一點刺激,刺激出你的悲憤,狠狠地驚嚇一場,就好了。我說我老了,受不了刺激,刺激是你們年輕人的玩意,留著自己玩吧,我不奉陪了。
說完,我撇下他們,自己一個人搖搖晃晃走開了。
這幾天的氣溫不斷的下降,還說是初秋呢,都快要穿毛衣了。我遊蕩在校園裏,風吹來撩起我的發梢,有點冷,我卻轉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反正沒事做,又不想回宿舍,就一直逛。後來有同學跟我說,當時看到我的樣子,有一個形容詞很貼切:失魂落魄。我說也許吧,那段時間的記憶我真的一片空白,恍惚中就走過了最艱難的日子。現在想想覺得很簡單,但那時雖然沒想過死亡,卻生活得如同行屍走肉,了無生趣。
正是上課的時間,校園裏少了很多行來往去的人群。我一個人,也不看路,不知道走到了哪裏,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我走的一定不是直線!
因為我撞到了IC電話亭。
電話亭明明並排三個,順著道路排的,我不偏不倚撞到了中間那個,而且撞的力道還不小,“咚!”的一聲把我撞醒了,也把正在打電話的人嚇了一跳。
操~!好痛!撞到額頭了。
我正捂著頭嘶啞咧嘴,心裏哀嚎老娘的命真是苦不堪言,忽然聽到一個男聲問我:“你沒事吧?”我一抬頭,見到正在打電話的那個人十分關切地看著我,見我沒回答,又問一句:“你沒事吧?”
我不回答不是因為被撞傻了,而是因為我看到了令我驚嚇的那張臉——又是那個看到我撞玻璃櫥窗的眼鏡男!
為什麼我出糗的時刻都會碰到他?到底他是我的災星還是我是他的災星?我此刻是滿腔怨怒鬱結於胸無處發泄,隻想找到那麵哭牆然後狠狠地把自己甩上去!!
這下好了,我的額頭不僅撞過玻璃,連並不透明的電話亭我都撞上了,而且還被同一個人看見,那個人還是我們學校裏的!
人生如此淒涼~!我不活了啦~!
顧不得頭痛,我扭頭就跑,腳下瑟瑟生風,隻聽見那男生在後麵喊:“誒,你真的沒事嗎?”
靠,老娘有沒有事用不著你管,你隻要不要記得我的臉就行了。
我一邊跑一邊祈禱,上帝一定要讓那個男的忘記今天看見的一切,還有以前看見的一切,阿彌陀佛……歐不!阿門!
沒想到還真被周詳說中了,經此一嚇,我的魂竟真的被嚇回來了,雖然我還是有失落感,但注意力起碼可以集中,不再丟三落四。這,算是因禍得福麼?
王黎黎說,兩次低潮都被他喚回來,那個人一定是你的福星,你該好好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