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緣啊。”蕭術謹靠在榻椅上,一襲淺藍色長袍鋪開,發絲鬆散,目光散漫,逗著籠中的一隻百靈鳥。
“公子。”隨緣停下手中擺弄的瓶瓶罐罐,躬身道。
“這毒怎麼樣?”
“此毒名為‘扶蘇醉’,顧名思義,以扶蘇花香為引,隨呼吸進入體內,並不傷人性命,卻可令人神誌鬆懈,化功散氣。此毒極難配製,且須以百年扶蘇樹為根本,老夫在江湖上,已有數十年未曾見了。”隨緣仍是心有驚訝,這毒他也沒有足夠的把握配製出來,使毒之人手法極為高明,誰會在扶蘇園中懷疑花香有毒?“幸而公子功力深厚,壓製住了此毒,不然老夫也極難醫治。”
“好一個‘扶蘇醉’,若卿怎麼樣了?”
“公子及時為其封穴,宛姑娘並無大礙。”
“查到什麼了麼?”
“隻知道她二人於兩年前出現在江湖上,一直住在今日公子去的那個閣樓裏,其它的尚未有什麼消息。”
蕭術謹眉頭微皺了下,連隨緣也這麼吃力麼?“下去吧。”
那一句“速離廊月”仍自回響在他耳邊,她知道了什麼?不過這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她就知道了什麼?真是其智近妖呀!金絲鳥籠裏的百靈鳥突然吃痛的哀叫一聲。
曾修遠已經離開廊月城了,在醉歌提醒後的第二天,曾逆傲便飛鴿傳書命曾修遠回家,再令其哥哥曾修英來接替他。曾修英為人城府頗深,或許武藝不如曾修遠,但智謀心機卻遠超其弟。曾逆傲這個老狐狸也察覺了麼?
初夏時分,和風暖陽,百花盡開,廊月城長街上人潮擁擠,叫賣聲不絕於耳,胭脂鋪裏飄來清甜的蜜香,繡莊的布匹花色開始清爽,誰家小姐的轎子緩緩走過青石橋,惹得那家的書生搖頭晃腦時亂了文章?
素問與醉歌坐在雲來酒樓的二樓雅間,看著窗外眾生百態,仿佛遊離世外,難融人間。隔開雅間的屏風外有幾人正竊竊私語。
“聽說最近元府新招了一批侍衛,個個人高馬大,英明神武,都是練家子出身。”
“是呀,聽說是元大人家中有貴客,又邀請了八方好友,所以,多招些人手。”
“怎麼我聽說是元大人是擔心那黑衣刺客,所以才加強戒備的。”
“別說呀,那黑衣刺客實在了不起,想那成高李謝四家,為虎作倀,草菅人命,死有餘辜!殺得好!”
“話可不能這麼說呀,好歹也是朝中高官,這黑衣刺客怕是逃不出朝廷的追捕。”
“追捕?你看看現在,連張告示都沒帖出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看呀,這黑衣刺客說不定早就遠走高飛了!”
“也對,再說了,這黑衣刺客殺的都貪官汙吏,朝廷要是大張旗鼓地拿人,怕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沒幾個服氣的。這種人,就是大俠呀!”
“唉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喝酒,就當是敬這位除暴安良的大俠一杯!”
“對對對,是該敬一杯。”
“……”
素問衝醉歌一笑,“小姐,你可成了大俠了呢,還除暴安良!”
醉歌英眉輕揚,“大俠?你覺得我是?”
“你才不是,這最多就是誤打誤撞!他們就算不貪,你也得把他們逼貪,不然怎麼逼得朝堂之上的那位不好對你動手?”素問撅撅嘴,不以為然道。“不過皇帝估計比我們更希望他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