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一個少年飛來,身法如煙如霧,叫人看不真切,但醉歌卻認清了他的身形,他怎麼會在這裏?曾修遠!
他不是應該早就回嘯風山莊了麼?怎麼出現在這裏?
隻見他停下身形,走近素問,素問果然是傷心糊塗了,人都走到跟前了,還未發現。醉歌屏氣藏在一棵楊樹上,曾修遠此人心性應是不壞,且看他要做什麼。
“姑娘,姑娘,你在哭什麼?是迷路了麼?”曾修遠蹲下身子,輕聲問道。
素問聽到有人喚她,抬起淚眼婆娑的雙眼,鼻頭還通紅通紅的,淚濕的發絲有幾縷粘在臉頰上,不似宛若卿的風情萬種,卻我見尤憐,忍不住地要嗬護。
“素問姑娘,怎麼是你?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哥他們欺負你了,你怎麼哭得這麼厲害?快別哭了,我幫你說說我大哥去!”曾修遠大驚,一麵勸著一麵拿出帕子手忙腳亂地給素問擦眼淚。
這哪裏是那個這些日子魂牽夢縈溫柔恬靜的素問?哭得這麼傷心,這麼失態,一定是自己大哥追得太緊,父親不說過了凡事盡三分力嘛,大哥是怎麼回事?尚未問清,曾修遠已經將自己大哥定為罪魁禍首了!果真是赤子心性。
素問又羞又窘,原本小姐帶她來郊外,就是看郊外沒人,可以不顧儀態,怎麼就偏偏讓人撞見了,還是以往的熟人。忙用袖子抹了眼淚,淺身一拜,“素問失儀,讓曾公子見笑了。”
“什麼見笑不見笑的,你哭得這樣傷心,是誰欺負你了?是不是我哥?你別怕,告訴我,我哥他打不過我。”曾修遠麵色一正,是真準備要幫素問出頭了。
素問眼眶一紅,差點又落下淚來。這人一受傷呀,自己撐著還好,要是有人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越發容易軟弱。“公子誤會了,隻是素問自己不太舒服,與令兄無關的。多謝曾公子關心。”
“那你怎麼哭得怎麼難過?是哪裏不舒服麼?”曾修遠又擰起了軒眉,頗為焦急。
“她沒事,曾公子一片俠義心腸,醉歌代素問謝過。”醉歌在楊樹上搖頭輕笑,這曾修遠倒真是有趣得就緊,再這麼問下去,素問怕真是百般尷尬了,不得不躍下樹枝解圍。
沒料到樹上還藏著個人,曾修遠一驚,但又立刻回過神來。素問在此,醉歌會陪著,也實在再正常也不過。本想問個好,但看著素問眼紅紅的模樣,曾修遠忍不住不滿地嘟囔了幾句,
“你是她小姐,怎麼見了她如此傷心,你也不安慰安慰,還喝得下酒去?”
“說得是,醉歌以後絕不讓這樣的事發生了。”醉歌麵色古怪淡淡道。
“剛才你就在那棵樹上?”曾修遠突然問道。
“不錯。”
“好功夫。”在他身後不過十米,他竟然不能發現她,功夫真是深不可測。
“曾少俠也不錯,淩空踏虛火候九成。”醉歌對曾修遠印象頗佳,不由得多說了兩句。
曾修遠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跟我爹相比,還差得遠呢。”
醉歌笑笑:“曾少俠怎麼去而複返?”
“我……我……我來看看我大哥。”總不能說,是放不下素問的,但臉色又紅了,有些黝黑的臉上能看出臉紅,想必他定是窘迫到了極至。
醉歌了然,拉過還有些尷尬的素問,“既然如此,便一道進城吧。”
一路上,曾修遠想勸素問不要難過了,卻嗑嗑巴巴地說不好一句整話,急得直撓自己頭發,眉毛擰了又擰,耳根紅了又紅,看得醉歌都覺得頗是好笑。素問本是極不開心的,看似也舒暢了許多。
回到閣樓時,沉坷早已經回來了,對著一大堆金銀玉器犯難,鐲子項鏈發簪,耳環戒指金鈿甚至還有腳鏈,滿滿一桌,明晃晃的照亮了整個屋子。醉歌一眼便知是欲何為,就差了素問去做幾個小菜,免得她看了越發難過,還要強顏歡笑。
“好歌兒,你幫我出出主意,我約了若卿明日夜間遊湖,可不是知道送什麼,這一大堆東西,好像沒有合適的。”沉坷歪著嘴,皺著眉,敲著扇子挑挑撿撿。
醉歌看也不看那堆珠寶,靠著桌子喝起了酒,不搭理沉坷。
“唉呀我的好歌兒,你就幫我想想嘛,你們女人喜歡什麼?對了,你不能稱之為女人!”沉坷又惱,“也不好問素問呀。”沉坷惱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