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蕭術謹有些古怪。”素問說道,醉歌那時正喝著酒靠在椅子上,懶得看外麵刀光劍影的比武。
“他什麼時候不古怪過?”醉歌說。
“他身上有一股極淡的龍蘭草的味道。”素問說。
“龍蘭草?”醉歌反問。龍蘭草乃是治療心脈受損的良藥,蕭術謹,莫非……
“今日我經過蕭術謹身旁,他雖然以十裏香味遮住這股藥味,卻瞞不過我。前幾次與他往來都是隔了頗遠一段距離,不似今日這般離得近,所以未發覺。”素問頓了頓,又道:“蕭家秘傳的五源丹配以龍蘭草,可接筋續脈,蕭術謹恐怕身受重傷了。”
“可他氣息綿長沉穩,不似重傷之人。”醉歌說。
“不錯,我也頗為奇怪。”素問點頭。
“沉坷有說過什麼嗎?”醉歌問。
“未曾聽他提起。”素問亦疑惑。
醉歌放下酒囊,起身踱步行至窗前,往下看去,沉坷正與蕭術謹並肩站在一處人極少的地方,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
“沉兄可有什麼事要與術謹說嗎?”蕭術謹望著漫無邊際的江景,沉坷下了擂台並未離去,反而約他來此,他知道什麼了嗎?
“蕭公子,你或許不太了解歌兒。”沉坷搖了搖扇子,說道。
“願聞其詳。”蕭術謹好整以睱。
“歌兒性子剛烈,我承認以我和素問來使歌兒就範,是一個非常聰明的決定。但是,並不高明。”
“如何說?”
“讓歌兒不殺元明嵐,讓她來季陵,讓她上這艘船,這種種看上去似乎都是因為你的原因,但你卻錯了。”沉坷收了扇子看著蕭術謹。
“哦,難道不是?”蕭術謹臉上浮現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若歌兒自己不想做的事,別說是我,就是素問也無法勸動她。”沉坷不由得自嘲一笑,歌兒呀,她才不會做不想做的事情。
“莫非沉兄對自己在醉歌心中的地位如此不自信?”蕭術謹問。
“這世上,若問歌兒最在意的人,必是我和素問無疑。我們三人可以互換性命,可以生死與共,可以為了彼此以命相搏,但是,這並不意味我們會因為對方成為把柄而受製於他人。若真有一日,我們中誰受人脅迫利用,醉歌的做法一定是,殺了那人,比如你,也比如,若卿。”沉坷笑笑,這才是醉歌。
蕭術謹臉上的笑滯了一下,才道:“她就不怕你傷心嗎?”
“她在乎,但比起我傷心與否,她更看重我順心與否。”沉坷自嘲之意更甚。
“那她為什麼不殺元明嵐,又為什麼來這裏?”蕭術謹問。
“我不知道,但一定是她想這麼做,而我永遠猜不出她在想什麼,我們相處十年,我從未猜到過她的想法。”比如他猜不出為什麼醉歌練了那麼多殺人的功夫,卻不學著下毒,那才是最直接有效,殺人最多的東西。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蕭術謹臉上終於沒了輕視之色,難道自己所做一切,對醉歌而言全是順水推舟?那未免也太恐怖了。
“我不知道今日你何以非要我替你上台比武,但我不希望有下次,忘了說,我們三人中,也沒有任何人願意成為誰的把柄,威脅到對方。若落得如此地步而不能自救,情願一死。”沉坷回過頭看著蕭術謹的眼睛,而蕭術謹也第一次從沉坷身上看到了認真和果敢。
“我知道若卿的心不在我這裏,我不在意,若她想離開,我隨時可以放她自由。但是,切莫再利用她控製我要挾歌兒,我沉坷,是不受任何人控製的,而歌兒,也不受任何人要挾。”沉坷認真說道,眼神堅定明亮,直直地看著蕭術謹,似乎逼著他把這段話記住,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原來,你對若卿也不過如此。”蕭術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