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走停停了大概兩三個時辰,然後有人掀開馬車的簾子,也不說話,隻做了個下車的手勢,一行人便下了馬車。跟著前麵領路的人走著,四下打量,這秦都鬼域終於是掀開了傳說中神秘的麵紗。
並不如傳說中的陰冷怕人,反而鮮花簇擁,繁花遍地,花叢中飛舞著斑斕的蝴蝶,腳下鋪著打磨圓滑的鵝卵石,遠處亭台樓閣,錯亂有致。
“小心!”素問。
“小心!”沉坷。
兩人對視一眼,沉坷點頭示意讓素問先說,“這些花都有毒,切記不可讓花瓣沾到肌膚,否則必定潰爛。”
說罷又看向沉坷,沉坷收起一直搖著的象牙骨扇,說:“此處布下迷蹤陣,誤入此陣,便如入了迷宮一般,活活累死餓死在陣法裏。”
一行人聽得脊梁冒汗,這秦都鬼域果然手段非常,不經意之間便是殺機連連。
“兩位好見識。”一個聲音響起,尋著聲音看去,正是秦仇,他換下那身鴉青色的袍子,穿了一身黑色勁裝,袖口領口和袍角用紅線繡了圖案,很明顯地告訴眾人,他在鬼域中的地位不低。他手上拿著一個鐵麵具,正是醉歌見過幾次的那個,他將鐵麵具舉在手裏,說:“你第一次沒有殺死我,大概是做得最錯的一件事。”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卻是在迷霧散盡,現實如刀的時刻,他的聲音裏也多了些沉重和其它,“現在我不是你師父的遺孤,你會殺我嗎?”
“會。”醉歌的回答也依然未改,聲音輕描淡寫。
“好。”
秦仇隻留下一個字,便轉身離開。醉歌他們被帶到一個後院裏,院子裏有一座閣樓,將一行人囚禁在內。
秦都鬼域一處安靜的雅閣,秦仇撫著右臂上猙獰的傷疤,那是她留下來的,也是自己造成的,這麼久過去,仍自有些作痛。一向陰冷的眼眸此時暗潮洶湧,怎麼救她?怎麼樣可以救她?
自己是秦都鬼域的少主,她是秦都鬼域必殺名單上的首位,可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真的因為是她為了救自己差點死在自己手上,心才這麼亂的嗎?
早該停止的!早就該停止繼續留在她身邊的!她就像下了蠱的美酒,越靠近她越迷戀她!而自己有什麼資格迷戀?不正是自己一步步將她逼至絕境的嗎?不正是自己下的陰風花嗎?不正是自己一次次暗殺她的嗎?
可是義父,從小養育自己的義父,我該怎麼辦?義父啊義父,你為什麼要讓我做這麼為難煎熬的事情?
賽米兒突然從陰影裏閃出身形,跪倒,“參加少主。”
“何事?”從賽米兒出現那一刻,他便收了所有的情緒,眼神依然冰冷陰沉。此行之後,他對賽米兒,有一種淡淡的抵觸。
“域主在前廳等您。”賽米兒恭敬說道。
“知道了,你退下去。”秦仇麵無表情的說。
賽米兒停了一下,才說“是”,退下時她在想,她以為這些天相處,少主應該對自己與其它死衛有所區別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