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宴席足足擺了有三百桌,禦花園裏臘梅綻放,雪仍在下,落在醉歌的鬥篷上,厚厚一層。
四品以上官員攜家眷入宮,後宮五品以上嬪妃皆可列席,皇子皇孫皆列在位,三皇子玄統籌此宴,醉歌可謂極盡榮寵。
當蕭術謹握著醉歌的手步入宴席,那裏明月照積雪,寒風送梅香,他藍色的袍角和她黑色的紗衣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傲然麵對一臉不可置信的滿殿眾人。
入席,落定,蕭術謹溫柔細心地替醉歌撣去她望著的積雪,對著她的手嗬氣問她冷不冷,旁若無人。
絲竹寂靜,笑語掩聲,氣氛陡然凝重得似要比這大雪天更冷。這是赤裸裸的藐視皇權,公然犯上!
祝玄坐於醉歌上位,笑若清風,溫文爾雅,隻是看著蕭術謹緊握著醉歌的手,心裏一陣陣發堵。自己空有一張聖旨,指定給自己的女人卻在別人懷中溫存!
實力,他要實力!而最快得到的方法隻能是從醉歌身上想那三十萬的主意。
“醉歌你一程風雪辛苦,可凍著了?”他輕柔開口。
“未曾。”醉歌淡淡回道。
“那便好,父王已著人看好吉日,下個月我們就可以大婚。”墨竹似乎沒有看見蕭術謹正仔細給醉歌布菜,溫柔說著,果然蕭術謹布菜的手微微滯了一下。
“是嗎?三皇子還敢要我?”我可是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妖物啊。
“為何不敢?”祝玄笑起來,他又豈會不知那是元明嵐胡說八道的東西。
“因為我不讓啊。”蕭術謹攬過醉歌的肩膀,將她圈在懷裏,微抬起下巴眯著眼看著祝玄,一手擱於膝上,這話說得有些孩子氣,卻隱隱透著霸氣。
祝玄從來溫潤的笑意有些冷了下來,說道:“莫非蕭公子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麼?”
“這天下現在跟你還有半點關係嗎?”蕭術謹針鋒相對!赤 裸刻薄!
醉歌心裏默默歎了口氣,墨竹此時又哪裏蕭術謹的對手?
三人正是僵持間,聽見元明嵐朗聲請旨,醉歌便坐直了身子看他要做什麼。
“啟秉聖上,近日天降異相,百姓受苦,民間盛傳乃是寧郡主來曆詭異,行事乖張,有妖物一說,且此女行為不端,傷風敗俗,實實配不上三皇子。臣鬥膽建議將此婚事押後,等此風波過去再議,以息民憤!”
字字珠璣,句句在理,聲聲鏗鏘有力!切切是在為大乾國運考慮,好一個忠臣良將呀,醉歌含了絲冷笑。
祝玄隨即起身行禮,說道:“兒臣與醉歌相識已久,知其心性豪放不羈,性情坦率,行為不端實乃誤會,且妖物一說,實在是怪力亂神,愚民智化未開,莫非元將軍也不知道嗎?”
元明嵐直視著祝玄,毫不顧忌君臣禮儀,說道:“三皇子年輕氣盛,閱曆尚淺,為妖物所惑而不自知,可老臣卻知道她是個什麼東西!”
她是個六歲時遭到毒打便不會哭,隻會用仇恨的眼睛剜著你的賤人;是會將自己親生哥哥推落水中,冷眼看他在水中掙紮而不施援手的毒婦!我豈可留她活路!
“你們在吵什麼啊?朕還要看新來的歌姬跳舞呢,你們給我退下!”皇帝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醉歌心想:這還真是個會挑時機搗亂的皇帝。
絲竹聲響起,胡旋舞跳起,醉歌冷眼看他們勾心鬥角的唱戲,默默不語,蕭術謹覺得今日的醉歌有異,她太平靜,明明所有的事都圍繞她發生,她卻大有置身事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