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堯攔住人才又低頭問懷裏的團子:“腿上怎麼了?你剛才說‘好像’受傷?”
“嗯,沒有疼,但是柳老師說流了一點點血。”
小豆丁邊說還邊學著柳老師拿小指頭比了“一點點”出來:“不礙事的。”
單是看素色絲巾上洇出來的血色葉北堯就知道這是安慰孩子的,但是不讓小孩看這麼血腥的畫麵也對,他倒是對這位未曾謀麵的老師印象不錯:“那我們去找醫生看看,等把絲巾洗幹淨還給老師。”
“不要了吧,絲巾都髒掉了,以後豆豆可以買一條新的送給老師!”
葉北堯被逗得失笑:“小小年紀倒是會撩……”
最後一個字被他咽了回去,小豆丁也沒多問,畢竟是小孩子,來到醫院還是有些緊張的。
雖說葉北堯已經表明了身份,但司機還是不放心把豆豆交到家長之外的人手上,給柳老師報過平安之後便一直跟在兩人身後。葉北堯倒也沒有意見,等醫生過來的功夫還托司機照看了一下豆豆,自己去外麵打了個電話,將今天還剩一個尾巴的工作交代了下去。
小豆丁失了不少血,這會兒安穩下來沒一會兒便睡過去了,反正小孩子也不好看這種傷口,醫生過來的時候便按照葉北堯的意見沒有叫醒他,輕手輕腳的解開了絲巾。
隨即葉北堯臉色就是一沉。
小豆丁隻說是小傷,葉北堯之前便也沒多想,這會兒才發現那傷口足有四指寬,在小豆丁白白嫩嫩的小胖腿上顯得格外猙獰。
“這怎麼弄得?”
礙於小豆丁還睡著,葉北堯的聲音壓得極低,但是醫生與司機都聽出了他話中壓抑著的暴虐。
那醫生好奇的好看葉北堯一眼,他與葉北堯算是忘年交,少有見到這個一貫溫雅的朋友有這樣一麵,隨即又看向昏睡著的小豆丁——難不成這孩子……
醫生這兒思維發散了個無邊無際,正麵抗住壓力的司機卻被這氣勢迫的差點跪了,忙道:“剛才這孩子為了幫朋友摔了一跤,可能是被樹枝劃的……”
“慕以臻呢?”
司機一臉茫然:“啊?”
葉北堯眉頭皺的更厲害:“不是慕以臻讓你來的?豆豆剛才說你是司機。”
“我……”司機一頭霧水,“我是幼兒園的司機,今天園裏組織秋遊,沒想到會突然下雨……”
他盡量簡潔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葉北堯的麵色幾變,最後竟然道了個歉:“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是……多謝你送豆豆過來。”
而這會兒醫生已經看完了傷口,插了一句進來:“傷口不深,緊急救護做的也不錯,失血不算太多不用輸血,很多人隻知道在近心端止血卻不知道要按時鬆開綁帶,你做的不錯。”
這話自然是誇得滿身雨水明顯一路將人送來的司機,後者撓撓頭還有些不好意思:“絲巾是柳老師的,我也隻是按她說的做而已。”
這番話讓葉北堯對幼兒園的那些隔閡也盡數消去,他之前收購這間幼兒園不過是因為阮豆豆,那位李園長給他的印象可並不好,卻沒想到這個司機還不錯,連帶著對整間幼兒園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有葉北堯在,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醫生借著小豆丁沒醒的功夫給上了麻醉,又把傷口細致縫了包紮好,見小豆丁一直沒醒沒哭葉北堯也放下了心來。
“好了,在醫院待一晚上觀察一下,沒有異常反應的話明天就可以走了。”
醫生這句話讓葉北堯鬆了口氣,謝過之後親手將豆豆抱去病房,直起身來才發現那司機竟然也跟著進來了。
他微皺了下眉頭:“我來守著就行,留個電話我改天讓人給你辛苦費。”
“啊?”
司機沒反應過來他後半句話,但很快注意力便集中到了前半句上,有些為難地道:“那個,你知不知道這孩子家裏人的電話,聯係一下那邊我也放心。”
葉北堯這才明白,司機一直留在這裏不是為了什麼想“辛苦費”,而是根本不信任他,要等到豆豆的家長來了才能放心離開呢!
被這司機的執拗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被對方提醒了這種消息是應該通知阮青檸,葉北堯索性當著司機的麵打了個電話過去:“小檸?我是葉北堯。”
那邊阮青檸正準備下班,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個名字,忙道:“啊葉大哥,您怎麼,打電話有什麼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