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看著熱鬧”往樓上走，直到了閣樓才算完。身旁人從一開始的唧唧喳喳到現在的沉默，阮青檸能感受到她逐次低落下來的情緒，但直到現在，確定周圍都沒人了，她才問出來：“你這陣……從他那兒回來之後一直在這兒麼？”
“他”自是指的葉北堯，顧瀟瀟僵了下身子，沉默了會兒還是應了聲：“嗯。”
“那你們……”
阮青檸是大致知道這兩人的情況的，這與她和慕以臻又是不同。
她與慕以臻之間隔得是所謂“家世”，隻要不在乎這一點，其實他們跟普通的情侶沒有多少不同；但顧瀟瀟與葉北堯之間卻更複雜得多。
畢竟沒有多少人是不在乎人命的。
更何況是與自己切身相關的人的性命。
阮青檸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狹小的閣樓瞬間沉默下來，好半晌顧瀟瀟才回神似的抬起頭來，扯出個笑容：“大不了就是陌生人唄，誰離了誰還能過不下去麼。”
話是這麼說，可阮青檸是清楚顧瀟瀟對葉北堯的感情的，真要就這麼割舍開……
“小檸。”
顧瀟瀟的聲音打斷了阮青檸的思緒，她抬頭看去，就見對方已經收斂了所有的表情，隻定定的看著她：“我是想說，如果他問起來的話，你能不能別告訴他我在這兒？”
頓了下她又露出一個緊迫的笑容：“就，我是說萬一他可能會問起來……”
“我知道。”
阮青檸拍拍她的手臂讓人放鬆下來，心中也有些苦澀，麵上卻擺出情緒高昂的樣子來：“別擔心，葉大哥人也很厲害的，他肯定能解決這事兒。”
這句話中的安慰成分有多少兩人心中都清楚，不過當下都沒有戳穿而已。
顧瀟瀟深吸口氣扯了扯嘴角：“好了，參觀完了咱們可該下去了，不然我哥肯定要怪我拐走她的小妻子呢。”
阮青檸頓時羞惱：“說什麼呢。”
“知道就乖乖把人還回來。”
突然插入的聲音讓兩人均是一驚，出了閣樓才發現樓梯口上站著的不是慕以臻又是誰？
顧瀟瀟做了個鬼臉：“那我先下去了，你們聊。”
阮青檸還沒從方才的羞窘中回過神來，這處小小的空間中已經隻剩了他們兩人。
男人往這邊邁了兩步，方才還正常得很的空氣仿佛隨著他的步子粘稠了起來，阮青檸下意識的要開口：“我看宅子裏裝飾不錯，就讓瀟瀟帶我……”
“以後我們也不會經常來這邊的。”
突然的一句話讓阮青檸一愣，之後才反應過來，忙道：“我其實沒有覺得伯母這樣不好，就是……”
“我懂，就連我跟瀟瀟回家都不太自在。”
阮青檸不想讓慕以臻覺得她對他的母親有什麼意見，後者卻搶先打斷了她的話：“我爸媽挺恩愛的，但是我爸……後來我媽就對什麼都不太在乎了，但她願意叫你過來吃飯，就說明是喜歡你的。”
自從見慕以臻第一麵開始，這個男人就是鎮定自若的，可他現在卻拿這麼長一段話對她解釋，像是怕她會因為家人的原因就退縮了一般。
阮青檸一時不知心中是什麼滋味，隻能握了握男人的手：“我知道的，伯母平日一個人在家寂寞，如果她願意的話，我可以……可以多來陪她。”
慕以臻眼角彎了起來，回握住那隻軟軟的小手：“好。”
飯後，周管家吩咐著上了一些餐後水果，慕夫人不愛吃這些東西，隻端了一杯清茶在手裏。
“我聽說前一陣子，公司出了點事？”
她皺起眉問道，雖然她現在不大管慕家的事了，甚至連兒女的事也不太管，公司更是直接交給了慕以臻去折騰。
但那畢竟是慕家幾代人的心血，該問還是得問兩句。
“是出了點事，股東那邊，有人按捺不住。”慕以臻點點頭，“不過已經被我解決了。”
慕夫人點點頭，不再多問什麼。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兩句，阮青檸插不上話，隻能慢慢地喝茶。
慕家氣氛沉靜，慕以臻以往倒是沒覺得怎麼樣，可今天看著連小豆丁都不若以往那樣歡脫，莫名覺得坐不住。
見時間差不多了，他便不再多留，帶著阮青檸和豆豆預備起身告辭。
“媽，那我們就走了。”
阮青檸上前去對著慕夫人微微彎身：“慕夫人，再見。”
靠在椅子上的女人點了點頭，也沒有什麼表示，連起身都沒有起身，隻是說了句：“路上小心。”